父母一聽,是這麼回事,也覺得女兒說得有理,便沒什麼好說的了。
在靠農業林業為生的偏僻小地方,家裡有幾個身強力壯,能直接跟人開架的男人是保障家裡不被欺負的根本,直觀的武力值是對話的基礎,這也是重男輕女的重災區。
只有一個獨生女的林東芳家沒少被嘲笑:「花錢養大一個賠錢貨,圖啥,早早讓女兒嫁人,還能換筆彩禮錢。」
從小林東芳聽著這些話,心裡始終憋著一口氣,在大學期間,她特別積極的參加各種活動,哪怕她們學校的學生會像等級森嚴的□□一樣,她也努力加入進去看看,到底是怎麼操作。
到村里上任第一天,叫村里人開會討論事情,老村長帶頭否定了她想好的改革思路,左一個「村裡的事情你不清楚」,右一個「哪有你想得那麼簡單。」
村支書全程倒是沒怎麼說話,她知道,村支書跟老村長不對付。
當晚她就拎著禮物去村支書家裡,借著她媽是村支書二舅媽的妹妹這麼一層關係,哭訴今天被老村長欺負,一定是老村長想借打壓她來給村支書一個難看,在村里立威。
不管村支書是為了自己的面子,還是真想搞好工作,總之,他幫著林東芳穩住了地位。
現在她在村里說話,是有人願意聽的。
但是說到底,也還是狐假虎威,
林東芳在大三的時候,就已經想著要考回家,當縣裡的官,因此學習了很多優秀縣幹部的故事,想知道他們是怎麼能從全國那麼多個縣裡脫穎而出。
然後,她領悟到了閃閃發光的四個大字——脫貧致富。
山裡有山貨,有中草藥,環境也好,按理說,不管是搞旅遊,還是搞銷售,應該很有希望。
不過,想要富,先修路,這邊坐車到縣城要一個多小時,所謂的車,是幾個稍微有點錢的人家買的拖拉機,全村一共有四台,還有一頭活驢。
路很破,天氣一差,兩個小時打不住。
現在鐵路局的乘降所,那是整個村子最大的交通樞紐,特別近,背著一筐草藥就能蹦上去,花五毛錢,就可以從大山深處,晃上幾個小時,就能晃到花花世界。
她聽說省里要搞鐵路旅遊,立馬心思活絡,四處打聽能不能帶她們村玩。
她為了這一天,都快把縣誌翻爛了,又問了好些老人關於山裡的故事。
然後,攢出關於這座山的各種傳說。
除了搞神話,她還搞科學,山里草藥的祖宗十八代都被她扒了一遍,滿山的益壽延年神藥。
她還親自走訪了深山裡的一些比較原始的少數民族村落。
她發現有不少人看起來年紀挺大的,隨口問了一個正在幹活的人:「您今年高壽啦,怎麼還在幹這麼重的活?」
那人回答:「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