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一凡顯然也被這牛逼的數字驚呆了:「這麼久?」
「對。」
「那,最後一任土司去幹什麼了?」
「當自治州的州長了。」
兩個沒見識的城裡人同時發出一聲驚嘆:「嗬……」
也就是新中國的職位不能世襲,不然,這還能繼續傳下去。
「就沒外面的人過來接管嗎?」路菲菲的歷史學得還行,記得明朝開始「改土歸流」,也就是廢了土司制度,換成中央委派的流官來管。
貴州的天龍堡和雲南很多地方的人,都自稱祖籍南京,是明朝的時候跟隨軍隊過去的。
嚮導大哥笑笑:「我們這邊,連火車都是剛通沒幾年,古代皇帝派兵來幹什麼?兵要吃要喝,跑進來打野豬嘛?我們這邊草藥都是普通的草藥,不像東北有人參,來幹嘛?」
大哥說得好有道理。
路菲菲又問:「那土司內部不打嘛?雖然這塊地方沒那麼發達,但是權力是對比出來的,就算是狼群,也是當狼王更舒服。」
「那我就不知道咯,我們這邊,從來都不修家譜,後面有的大家族說要像外頭的人一樣,要個臉面兒,要修家譜,嗐,都是瞎編滴,盤瓠蚩尤都是他祖宗,寫在第一頁上頭,哈……盤瓠是個啥子嘛,是條狗!罩到鍾裡頭,變了一半是人,一半是狗,後面生娃兒,女娃兒是人,男娃兒都是狗,寫家譜的那個瓜批,還是個男的,他這不是說自己是條狗嘛?哈哈哈哈哈……」
嚮導老哥大概是親眼看到過那家譜,笑得那叫一個開心燦爛。
路菲菲現在覺得,這位嚮導大哥要是去當吐槽系旅遊博主,應該能掙到不少流量,光聽他吐槽不靠譜的本地特色,就十分好笑。
對於這種長命千歲的土司王朝為什麼活這麼久,路菲菲心裡大概有數,大概就跟長壽村的老人一樣,啥都不記,看著太陽升,太陽落,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稀里糊塗過。
還有一點,就是王朝未必是像日本的菊花王朝一樣,講究的是「萬世一系」。
上古時期,就連黃河邊那些擁有先進生產力的部落都是只認圖騰,不管姓和氏。
像南詔國一脈,說是姓蒙,其實那是唐朝皇帝給賜的,人家以前只認「沙壺鳥」圖騰。
中間發生過什麼,到底是「三家分晉」,還是「田氏代齊」,或是「黃袍加身」,王莽新政……都不重要,只要不把「沙壺鳥」給改了,那就是一家人,就是這個王朝的後人。
不過,既然連本地人都搞不清楚,無史料可考,那也就是無法證偽,只要無法證偽,那它就是旅遊局可以發揮的地方。
想想後世的文旅局長們,為了拉動旅遊,干點什麼奇怪的事情,都很正常。
比如神農架說有野人,但從未有遊客見過,但是滿山遍野都有一些草搭的小棚子,據說是當地人給野人搭的休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