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他對這個女兒確實看重。
但她畢竟不是兒子,將來嫁人,她生的孩子都不姓何。
她會被冠以夫姓,被人稱為某太太。
如果家業給了她,她再往下傳,就等於老爺子打下的家業不再姓何。
對於打下江山的創始者,這種感覺,不太好。
那天四太太來的時候,他看見了,心裡頗為失望。
他喜歡四太太,也願意培養四房的孩子,他希望看見的是兒子過來,而不是讓媽媽出面。
連當面說明項目的勇氣和膽識都沒有,以後怎麼擔當大業。
他著意培養這個女兒,是希望她能成為家族發展的助力,誰知道,眼看著助力就要變主力了。
這次路菲菲見到他的時候,他穿著寬鬆舒適的家居服,態度溫和,不像上次那樣,還端著長輩的勁,用最苛刻的投資人的眼光審視著她,提了許多問題。
老爺子笑著讓她坐下:「路小姐年紀輕輕,前途不可限量。」
路菲菲笑道:「運氣好罷了,如果不是何小姐幫忙,我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用不出來。」
老爺子:「是啊,你跟我年輕的時候很像,四處尋找機會,從不輕言放棄。如果Pansy沒有把你介紹給我,你打算怎麼樣?」
路菲菲想都沒想:「我會想辦法直接與你說話,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去香港找霍家,或者,找康菲石油的人借錢。」
老爺子來了興致:「康菲石油,就是那個不願意把股份賣給你的公司?他們為什麼會願意把錢借給你?」
「我相信,當他們成為一個公司,是一個整體的時候,是處處要與我為難的,不過,當他們是個人,是需要為家庭為生計而謀算的普通人,他們就不會那麼堅定,只要他們做為一個人,就必然有愛好,只要他們有愛好,我就有機會。」
路菲菲毫不避諱地說著她打算做的事。
老爺子:「你這些話要是讓別人聽見,那可不好。」
上流社會的男女,總是本著「逢人只說三分話,不可全拋一片心」的原則,再討厭一個人,覺得那個人做的事都是弱智行為,也會假裝客氣。
哪怕心裡再怎麼算計、狡詐,都會藏起來,嘴上永遠都說的是大義。
永遠偉大、光輝、正面,不會給記者或是競爭對手一丁點抓詮語言漏洞的機會。
這個女孩子說話這麼直白嗎?
路菲菲滿臉真誠:「我跟別人從不說這些,你跟別人不一樣呀,我是小輩,能用的這些小手段,不管編什麼動聽的理由,你都能看得出來,彎彎繞繞是對著不值得信任的人才用的,我一直很敬仰你,再說,這次又是我借了你的福蔭才能做成生意,又何必在你面前耍心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