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禾安臉色微凝,心中倒也不意外。離魂術是九境強者方能施展的術法,極其殘忍,搜魂奪魄,輪迴不再,經由此法搜出來的東西和被人嘴裡說出來的不一樣,嘴巴會騙人,魂魄與記憶不會,所以一定是真的。
外島上絕對有和塘沽計劃扯上關聯的存在。
「沒事,我做好準備了。」她整整袖擺,溫聲說:「你接著說,杜五娘名喚什麼,性格如何?」
杜五娘名喚杜音遙,正是及笄之年,綺年玉貌,青春爛漫,喜歡一切絢爛的,花朵樣式的衣裙與別出心裁的鈴鐺耳飾,是個被家人呵護著嬌寵起來,不諳世事的天真女郎。
想要什麼東西都不管不顧,認為在這個年齡,撒嬌仍可解決一切人生難題。
誇張到什麼程度呢,他們一共三頭牛車,前兩頭載著人與銀兩,後面一頭什麼也不放,專給五娘堆疊起了各色裙子,褥子。
溫禾安聽完,沉寂半晌,覺得這實在是個棘手的難題。
她悄然將車簾掀開一看,見崎嶇的山道上,有不少這個時節套上牛車,從州城中趕往外島收購皮毛,藥草和春茶的商隊,他們混跡其中,絲毫沒有令人起疑的地方。
放下車簾,她低頭沉思,索性將陸嶼然那日給的腰牌拿出來,目的明確地在裡面翻找起來。先是一面銅鏡,再是篦子,鉛粉,青黛和幾盒香粉,又是王管家叫自家夫人置辦的女子手帕,纏花披袖和銀球軟靴。
陸嶼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麼,搭著手好整以暇地望著。
溫禾安將銅鏡放在另一面長椅上,自己則半蹲下身擺弄那些堆在一起的瓶瓶罐罐,裙擺如同花瓣般疊在絨毯上。她用三五根七彩緞帶纏上柔軟的髮絲,將它們用篦子
梳得齊齊整整,綰成個嬌俏的隨雲髻,用手指沾上口脂,均勻塗抹在飽滿柔軟的唇瓣上。
再點了點花粉在雙頰上,漸次暈染。
甜滋滋的沁人香氣開始在車內飄蕩。
「我只能盡力試一試。」她起身,色澤鮮艷的唇翕張,聲色變得清甜:「殺人放火,拷打審訊乃至千里流亡我倒是都幹過,這樣的嘗試還是頭一回。」
「總感覺有些彆扭。」
溫禾安低低嘆息,當著陸嶼然的面將開了雙面的刃片塞進袖裡的隔層中,那雪亮的色澤從陸嶼然眼底滑過,緊接著是一根軟鞭,髮絲般貼上她的腰身,被垂地的披帛遮得嚴嚴實實。
她嘗試著動了動左臂,發現只要不做大動作,已經沒有痛感了。
溫禾安安安靜靜坐回陸嶼然對面,眼瞳靈動如點星,問:「像不像。」
她頓了頓,試探著喊他:「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