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嶼然搖頭,簡單解釋:「在傀師眼中,傀線斷裂意味著被附體的人與物已毀,任務達成。」
「我覺得松靈有問題。」
溫禾安簡明扼要說出自己的推測:「如果能兩個月就將人帶走,他們不會在外島上耗這麼久,陪著玩什麼山神與村民的遊戲。村民日日供著松靈,出事時松靈全部懸起來吊在半空,里面應當有玄機,或者說,塘沽計劃想要的,不只是活人本身,這些人還都需要滿足別的條件。」
「我明天去外島將那三戶人家的松靈拿回來,看看能不能有什麼發現。」
溫禾安嘆息了聲,偏頭,與陸嶼然對視,眼睛乾淨溜圓,輕聲說:「我現在懷疑,徐家是不是已經站隊王庭了。」
徐家向來很受許多有心奪城,有「大志向」的家族青睞,橄欖枝一根接一根地往他們跟前拋。
然徐家主家在遠古巨陣「千金粟」的庇佑中一直保持中立,任外界斗個死去活來,一概置之不理。唯有少數的旁系不受約束,心懷抱負,自以為學成後遠走,為錢,為權,為志向投靠各路人馬,饒是如此,他們也是各家的座上賓。
但能做到今日這一步的,不太像是旁支,更像是主家的人出手,還不止一個。
陸嶼然知道她什麼意思,他脊背微松,此刻伸直:「商淮的父親明日到,我會親自提審那日外島捉到的活口。」
溫禾安撫了撫額,低喃:「他們帶走那麼多活人,又涉及禁術,該不會立刻處理。」
但願她還有救下他們的機會。
別的話只有聽的份,但說起禁術里的邪門法子,商淮倒是精神一振,他插話進來:「我知道幾個和活人相關的禁術,這些法子隨意一看都覺得離譜,可偏偏有人真就相信,還如數奉行,在九州掀起數不清的風浪。 」
溫禾安對這一塊尤其留意,他一說,她就止住話音,朝他看過去,一副虛心請教的樣子。
這反倒讓商淮很不好意思,他咳了聲,接著說:「我知道醫師里有用活人做藥引的,講究的是出生時辰,陰陽之氣,下手時專找這些人。之前翻九州奇聞錄時,我還看到有人專門收集活人的『氣』,說到第九境後,能增加叩開第八感的機會,當時傳言一出,很多九境修士都偷偷摸摸跟著一起,州城之中無頭案驟增,後面證實這方法是謠傳。還有——有些極度複雜困難的陣法,需要用到活人壓陣,而且得是滿足七情之欲的人。」
溫禾安點點頭,她眸光閃爍,輕聲道:「我平時忙,天都禁術都放在藏書閣中,需要驗證身份牌,來去太麻煩,所以知道得少。商公子說的這些,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我之前犯了事,被罰去藏書閣掃地三月,術法修行的秘笈晦澀難懂,死都啃不動,我就看這些,看得多了,自然而然就知道得比人多一點。」商淮可來了勁。
陸嶼然的視線掃過這個被套進籠子裡還不自知的小傻瓜,旋即落到溫禾安身上。這還是破天荒第一次,她對一樣東西的探究欲強得連在自己面前都不掩飾。
她身邊還有什麼和禁術相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