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事放在陸嶼然身上,就十分耐人尋味了。
他那個冷淡到雪巔,拒人於萬里之外的秉性,平時不小心碰他一下,他皺眉瞥過來的一眼,恨不得剮你三百刀,回去指不定得擦多少回手。誰遭受過幾回那樣的嫌棄,自然而然就會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不再自取其辱。
這世上,就沒有能讓他的靈力感到親近熟悉的人!
這道結界布置的時候,為了能讓暴躁的雷術感知到他們兩的氣息,他和羅青山愣是舉著手在結界上撐了整整一炷香的時間,這道只能由他們兩同時開啟的結界才算完成。
算起來,他和羅青山,還是待在陸嶼然身邊最久的人了。
他很確定,溫禾安沒有走這個十分侮辱人的流程,她再是自然不過地用手指一觸,轟天轟地的雷術就放她進來了。
商淮眼珠子轉動了半圈,這什麼意思——陸嶼然和溫禾安曾經很是親近過?
親近到時隔三年,雷術都還隱約記得溫禾安的氣息?
商淮在心裡嘖嘖兩聲,覺得陸嶼然結契頭兩年,自己閉關閉得實在太不是時候了,他現在對這兩位的感情糾葛越來越好奇,到了一種小貓撓心,壓都壓不下的程度。
說實話,沒能完整了解始末,他覺得很是遺憾。
羅青山回房間洗漱換衣裳了,溫禾安繞去後院看聞央。
小孩起得早,鄭二娘讓她坐在凳子上給她扎頭髮,此時手一松,聞央朝她跑過來,眼睛裡藏著無聲的期盼,這期盼看得叫人嘆息,溫禾安頓了頓,朝她搖搖頭:「暫時還沒有消息,他們在你們村上潛藏了那麼多年,所圖甚大……我們需要時間。」
溫禾安摸摸她的辮子,問:「有想學的東西嗎?想修行嗎?」
聞央眼睛一亮,旋即黯淡下去,她道:「阿兄帶我測過靈根,我天資平平……」去門派修習
是一大筆銀子,外門弟子修到最後,只不過比凡人多幾年壽命,多在世上蹉跎幾年,實在沒有必要。
溫禾安與她對視,將醜話說在最前頭:「你們村的事牽扯甚廣,如果真如我們所想,他們九死一生。而你還小。」
她頓了頓,又輕聲說:「天資不是修行之路上唯一的準則,勤奮,心性與韌意同樣重要。我教不了你,卻能為你找個好老師。」
她捏了捏聞央的手掌,小孩骨頭細,捏起來跟沒有筋骨一樣,說:「不收你拜師學藝的銀錢。你想想,想好了再來和我說。」
在這樣的年齡做出左右自己一生的抉擇無疑艱難而茫然的。
溫禾安轉身欲走,給她留一些時間,可邁步的時候,衣角卻被聞央捏住了。她沒有哭,也許是過去幾天眼淚流幹了,此刻緊抿著唇,道:「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