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枝看著他,眼神里是兩人都懂的東西,她問:「我可以相信你嗎?」
肅竹前所未有的正色,他凝視著她,一字一句地保證:「肅竹此生,絕不違背家主意願。」
凌枝點點頭,很快下了決定:「所有在蘿州的陰官,從今日起下溺海,劃區域搜查,發現異樣即刻上報。」
「在查完之前,將這段分支鎖了,不論是誰,不准進出。」
她朝姜綏道:「就說是我的命令。」
姜綏忙不迭點頭。
一群陰官步履匆匆消失在視線中,凌枝抓著茶盞抿了兩口,眉心一直凝著,沒有緩和的跡象。
半晌,
她察覺到什麼,朝溫禾安這邊走過來,商淮這時候再看她,已經是從裡到外的傻住了。
凌枝看向溫禾安,道:「查完之後,我就回本家了。這次的事,我要知道是不是陰官家出了內鬼。」
溫禾安知道凌枝的手段,陰官家內部的事,她不會發表任何意見看法,她點點頭,輕輕嗯了聲,感覺臉上的癢意越來越明顯,她想扭頭走,心裡到底又還是擔心,想親眼看看他。在原地定了定之後,往三樓去了。
凌枝的視線跟著她轉動,須臾,她用手肘半抵了抵商淮,語氣透著點發愁的兇巴巴:「你看她對我是不是冷淡了。她還是生氣了,是吧?」
商淮無助地捂住了臉,很是痛苦,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我這幾天究竟說了什麼蠢話」「我在做什麼蠢事」「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實在無暇去辨別這兩女子之間細微的變化,好一會,才半死不活地擠出一聲:「我不知道。」
「商淮。」凌枝這時候又看不出什麼陰官家家主的氣勢了,她揪著自己打卷的頭髮,撇撇嘴,聲音拉得有點長,能聽出一種明顯的不開心:「我想吃豌豆黃。」
商淮臉都木了,雙目無神,頗為荒唐地吐字:「我不會。」
「你會。」凌枝認真道:「我問過羅青山,你什麼都會。」
商淮深深吸了口氣。
兩人都沒什麼形象地半蹲著,看上去都有點撐不起精神的懶勁,臉上有幾分如出一轍,想不通事情發展的情態,凌枝瞥著他,脆聲問:「你不是喜歡我嗎。」
商淮羞恥地握住了拳。
在他的想象中,凌枝就是當初表現出來的那樣,穩重大氣,溫柔嫻靜,有魄力有手腕,坐鎮本家,誰也不敢放肆,他也不敢唐突,若是能有個機會先了解她的喜好,性情,再通過自己的能力踏進陰官本家的門,早晚能接觸得到——他沒指望這樣的女子會為這點事對他傾心,但總歸能看到他的誠心,為此高看幾眼。
他知道,這世間之事,當然不會如想象中那樣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