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先沒說話,見她盯著他不眨眼,嗯了一聲,眼下覆著團深郁的陰影,忍了忍,聲音透冷:「第八感沒出,跟天都有關?」
溫禾安搖搖頭,誠實說:「不是。」
陸嶼然臉色稍霽,沒再說什麼,溫禾安以為他會接著問下去,但並沒有。
過了一會,溫禾安估摸著外面的情勢,見他的四方鏡開始閃動,輕聲說:「秘境中的機緣奪一件少一件,你回去吧,巫山都等著你呢。」
不出意料,商淮現在已經在拍額頭罵人了。
陸嶼然鬆開手,轉動靈戒,將它取下放進她掌心中。
溫禾安起先還含笑,詫異,看著那枚樣式簡單的靈戒,清眸流盼:「我自己有,而且你已經給過我一個了。」
「拿著。」
溫禾安眼尾略略翹起一點弧度,也不多說,五指合攏,將掌心中的靈戒攢起來,螓首:「好。那我收下了。」
她坐在石頭上,好像完成了一樁心裡的大事,眼睛眯得像只打盹的貓,渾身上下都透著點懶意。
陸嶼然說了聲走了,腳步才動,又停駐在原地,皺眉,看著她的眼睛,清聲道:「溫禾安,要說的,都和你說過了。」
溫禾安回望他,神情很是認真。
他以冰冷的指節觸了觸她還沒完全平復的臉腮,話語中的意思明顯得叫人無從退卻:「溫流光閉關的地方,我記住了。」
「你們打的時候。我也在。」
溫禾安耳邊似乎又響起那天夜裡的那句話。
——「撐不住了,就回頭,看我一眼。」
她不是不諳世事,能夠想像得到,這樣的決定,對背負著巫山繼任者身份的人來說,對陸嶼然來說,何等艱難,為這樣的決定,又大概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她自信能完全承受自己的計劃,不需要依靠任何外力。
但沒有人會不喜歡這種破例的待遇。
她能感受到。
陸嶼然好像比自己想像中的,要更喜歡她一點。
溫禾安眼中的笑意如泉水般掬起來,漾開,水珠迸濺出無數晶瑩,朝陸嶼然嗯了聲,在他轉身的時候,又伸手拽住那片絳紅色寬袖,力道不輕不重。
他側首看過來。
她收著那段袖片,越收越緊,陸嶼然低眸看著她的手指,順著這力道停在石頭跟前,用眼神問她怎麼了。一掀眼,卻見她傾身過來,伸出兩條手臂,親密至極地環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