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秘境開啟,蘿州城空了半座,又恢復了往昔的節奏,陸嶼然就算從秘境中出來,這些時日也很忙,總是天不亮就出了門。因溫禾安有傷在身,院子裡罩了兩層結界,這次受傷之後,她有些嗜睡,聽到動靜也只是眯一眯眼,在榻上翻一圈,沒有起來的打算。
然羅青山一日三頓都給配了藥。
清晨,她從窗邊嗅到馥郁的鮮香,那氣味綿綿的無孔不入,空氣中似乎有白煙,爐子上架了口盅,火控得緩慢,維持著一個溫度,盅里燉的湯不疾不徐地咕咕冒泡。香氣使毛孔舒張,壓過了滿院芳香。
溫禾安睜開眼睛,懵了一會,慢吞吞地勾開覆在臉上的帕子,起身下樓。
爐子裡煨著湯,她看看四周,發現院子裡沒人,再揭開盅蓋一看,見清亮的湯底,湯里飄著幾片純白的花瓣,被這樣一沁,一燉,也仍似才摘下般仙靈動人,底下還沉著幾根細細的參須。
細看,湯里有幾種色澤,有很輕微的藥色,但經一人之手,中和得恰到好處。
溫禾安經常覺得不可思議,陸嶼然為什麼能有這麼精湛的廚藝。
她從小到大,學什麼都快,實在跟愚鈍二字扯不上干係,唯獨沾上畫,沾上廚技,手和腦子就宛若徹底分了家,怎麼弄都不像樣。
溫禾安將蓋子蓋回去,上樓洗漱,冷水一澆便徹底清醒了,半晌,下樓給自己盛湯,在鋪滿花瓣的石桌邊品嘗。從小到大,她重傷過幾回,這是養傷期間過得最為悠閒自的一段時日。
都不用她自己摸索著配藥。
她都沒見著藥。
身體卻在這一碗接一碗的溫補湯食中快速好了起來。
溫禾安劃開四方鏡,點進最上面那道氣息中,給他發了條消息:【喝上湯了。】
隔了一會,陸嶼然回她:【喝完。】
又問:【晚上想吃什麼。】
溫禾安低眸用湯勺一撥,發現碗裡還沉著半顆蓮子,半截蓮心呈火色,宛若玉髓的質感,她舀起來看了會,發現真是火心蓮,不由眨了下眼睛,對這碗湯的價值有了新的認知,她看著陸嶼然發的兩句話沉思了會。
自打她發現陸嶼然可能比較喜歡親近點的相處之後,兩人在四方鏡上的聊天多了起來。
她問:【你晚上回來?】
【我哪天晚上沒回?】
溫禾安噎了噎,又掃了眼碗裡的湯汁,欲言又止,半晌,發了條消息過去:【這樣吃下去,會不會真將你的私庫掏空。】
說完,她見四方鏡有別的消息送進來,點開一看,發現是趙巍:【女郎,我等與傀陣師晚間將抵蘿州。】
溫禾安打起精神來。兩日前,琅州之事解決完,一切城防布置妥當,她便讓趙巍帶著徐遠思趕回蘿州,與此同時,讓暮雀等人前往琅州接手。
【辛苦了。】她回:【將他安排在月流的院子裡,先休息一晚,我明日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