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一垮,他現在也不是徐家少主,溫禾安只是看起來溫和無害,但因為合作過,他有幸見過她大動干戈起來是多麼鐵石心腸。
現在是說也得說,不說也得說,他根本沒得選擇。
徐遠思內心飛速衡量,好在兩人是友非敵,有著一樣的目的,提早的開誠布公有利於接下來的行動,他本來也是打算在撇乾淨徐家的前提下慢慢給她透露線索的,既然現在撇不開,那便說吧。
人都沒了,維持個清正不阿的正派名聲有個屁的用。
他微微一咬兩側腮幫,這下也不矯情了,拽過那把寬椅拖了幾步,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他恍若未聞,一屁股坐下去,還沒開口說話,先深深吸了口氣:「我們家可能確實跟禁術有一些牽扯,但那絕不是本意。」
「我們家雖然從不自詡清正名門,但培養教育起家中子弟,向來是規規矩矩,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講得明明白白。你說得沒錯,因為能力特殊,有不少人惹出了事會叫我們收尾,涉及些戰爭,還有許多勢力重金邀約,但不是所有找上門來的錢我們都能收。幾百年前,我們家就定下了規矩,凡有勢力叫傀陣師出手相助,戰後不得屠城,不得大規模斬殺驅趕流民,這都是寫在天字契上的。」
「九州戰亂不休,難民越來越多,每年秋季,稻穀成熟,
我們家也會拿出一大筆靈石來換成食物救助疾苦。我不是邀功,只是想提前說,徐家不說純白無瑕,但還有良知,禁術禍害眾生,我們沒有能耐阻止,但絕不會助紂為虐。」
徐遠思滿嘴苦澀,說話聲音稍低:「我本不知道其中緣故。是那日王庭聖者攻進來之前,我祖母意識到不對,用家中秘術給我留了段傳音。」
他睜大眼睛看搖曳的葉片,苦笑著喃喃:「自古以來,生老病死是亘古不變的規矩,但人活一世,貪慾無盡,總要強求。這麼多年,不少大人物到訪過我們家,他們也如你這麼想像,身居高位,知道得多,覺得金銀粟如此成功,越來越強大,我們定有不世出的禁術秘方。」
溫禾安靜靜地聽,若有所思,擷取對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我祖父和外祖母是和樂的性格,好說話,年紀上來了就更是如此,不輕易得罪人,拒絕一件事都是打個哈哈就過了。我祖母在傳音中告訴我,百年前,王庭,天都乃至巫山、 九洞十窟都有人上門做客,話說得含蓄,可意思很明顯,都意在禁術,我們家中立,不攪混水,也愛和平,一律對外說的是沒有。」
他指了指自己:「早些年我去問,斬釘截鐵得到的回覆也是根本沒這一回事。」
「直到聽到那段傳音。」
溫禾安等著他說下去,這一刻她的心情也有些微妙複雜,到了這一步,她知道事情將有關鍵性的進展,她等待著這個謎底,並將根據它決定後續舉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