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而易見,不會。
但徐遠思沒吭聲,他實在想像不出那是個什麼場面,讓王庭覺得「十萬緊急」「手足無措」,這不是別的地方,這是雲封之濱!是王庭的主城,三位聖者都在這裡。
他察覺到不對,警惕地開口:「你想做什麼。你悠著點,別讓聖者出手。」
「現在心靜下來了?」
溫禾安覷他一眼:「之前不是火急火燎的?」
「急啊,但再急也得以保命為重。我不想人沒救到,自己栽了。」
溫禾安勾勾唇,保命為主,不著急,這也是她一直以來對自己說的。
她獨身一人,不能跟百世底蘊的世家抗衡,她要絞盡腦汁把控中間的度,小心翼翼算著眼下的路,不敢太過火,待她晉升聖者才能真正鬆一口氣,因為身後沒有任何倚仗。
而她還有著自己希冀的生活,想讓琅州城築起堅實的地基,以它為中心,擁躉一方,漸漸發展成安樂之鄉,沒有殺戮,戰亂,數不盡的
鮮血和屍骸。妄圖以一人之力,改變九州一部分。
這些事情都要慢慢來。
她不是急躁的性格,相反很有耐心,她的人生才起步,如旭日驕陽,正冉冉升起,擁有著極高的起點,什麼事都等得起。
她以為她等得起——巫山已經插手追查妖血,世家對世家,她在一邊觀望就好,風雲會還有這麼多天,她會先讓素瑤光探查出徐家人的位置,用點計策,讓大家彼此之間通個氣,趁亂將人撈出來,叫這道禁術夭折。剩下的,只需要讓月流盯著溫流光,自己盯著江無雙就可以,當務之急是根治身上的妖血,以及找出百年前那場禁術究竟出自何人之手。
然而現在告訴她,人生極有可能在短短兩個月內被定性,生命隨時走到終點。
有些事,她沒法再徐徐圖之,沒法慢慢等。
她需要加快步伐,必要時候,為求速度,只能以身涉險。
徐遠思走後,溫禾安去隔壁院子裡找了凌枝。
今夜繁星閃爍,彎月如鉤,凌枝躺在院中,竹編躺椅搖出一道嘎吱嘎吱的規律聲響,但她為自己打扇的動作已經不規律,越來越慢,最後手腕一垂,蒲扇扇尖險些落地。
溫禾安見狀彎腰半蹲下來,掌著她的手腕,帶著扇面划動幾下,這動靜輕而有力,凌枝睜開眼睛,知道是她,抿抿唇:「你都來做這種事了,我不敢想你接下來要拜託我的事有多棘手。」
溫禾安笑,只是笑意很淺,彎起的眉眼比月色更顯靜默:「你了解我。」
凌枝將扇子抽回來,撂到一邊,慢慢嘆息一聲:「實在難得見你這模樣,你這是有什麼顛覆九州的計劃,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