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涼涼掃他一眼,眼中確有殺意,但壓住了,一段斑斕裙角旋即從餘光里划過。
陸嶼然並未登高台,周身肅殺,到了這種修為,威壓自成領域,江無雙坐得最近,以為他在針對自己,不願屈居人後,拼著受傷未愈的身軀回以隱隱劍光。
陸嶼然眼睛原本靜默在某一點上,此刻抬頭,漠然掃向他。
見勢不妙,台下人散了一半。
溫禾安和凌枝一前一後上台看了看,溫流光冷眼看她們走近,居然按捺住了,其餘幾人對這兩人報以友善的視線,紛紛客氣點頭見禮。
李逾的冷漠程度和溫流光不相上下,自己放下的話,甭管最終能不能做得到,但他總會嚴格執行一段不短的時日,此刻坐在道椅上玩四方鏡,眼皮都不動一下。
變故在此時發生。
眼看著溫禾安從身邊走過,站在溫流光身邊的女子眼光突然閃爍起來。她用刀,刀鋒上淬了層銀冷光,這個情形似乎在她腦海中演練過千萬遍,真正到了這一刻,臉不紅心不跳,手極穩,一刀砍向溫禾安時順暢無比,發揮出生平最超常的水準。
她們離得太近,突然發難又快,猝不及防,連溫流光都詫異地回眸起身。
溫禾安經歷過無數回這樣的情況,身體有本能反應,腳步輕盈一邁,一隻手掌神出鬼沒地搭在女子刀柄之上,電光石火間借力轉身,平滑的刀勢立馬發生轉變,砍向她脖頸命門的一刀泄力八成,只剩幾分餘力轉向她手指。
這點力,連她的護體結界都沖不破。
溫禾安發出輕輕的疑問,像死神收割的前奏:「嗯?」
那女子見仇敵毫髮無傷,咬牙也遮不住滿臉慘澹,她盯著溫禾安,恨意昭昭,怨不能將她挫骨揚灰:「他不過是奉命去傳話……這你也不放過,只恨我——」
話未說完,刀光余勢隔著結界,將要斬在她手上。
溫禾安不見動作,但就在這時候,身後有驚風掠起,破空的尖嘯聲隨後迸發。李逾猛的站起來,此時的情形在他眼中似乎橫跨許多年,與某一情形重疊,他瞳孔像野獸一樣被激怒得緊縮起來,執弓的手青筋似虬龍般浮現。
箭矢將女子自眉間釘殺,生機轉瞬即逝。
誰也沒有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李逾胸膛震動著,心中驚怒難以平息,半晌,他垂下手臂,無視諸多目光,用力碾了碾眉心,冷嗤一聲,沒有任何再待下去的欲望。他起身離場,仍然沒理溫禾安,只是盯著溫流光,一字一句道:「三少主,出門在外,記得管好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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