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本來空無一物,而就在他們談話時,一道身影無聲無息出現,她穿了身颯爽的紅衣,臉上壓著半面小巧面具,金絲紋邊,像兩團熊熊燒起來的火炎。濃烈的顏色襯得原就白的肌膚勝似白雪,朱唇榴齒,神清骨秀,舉手投足間有股利落的肅殺之氣,可露出的那雙眼睛又太溫柔,生生將危險的東西都壓了下去。
但誰也不敢憑藉那雙眼睛辨人來意。
溫流光終於正色起來,她雙手垂在身側,緩緩與江無雙和她都拉開距離,雖然很沒必要解釋,但還是說了句:「今日設局殺你的可不是我,你死了沒事,可別到死還冤枉了人。」
「都一樣的。」
溫禾安朝前走,膽大包天地走到最中間的包圍圈,讓自己腹背受敵,她一改從前謹慎小心的風格,也好像撕開了一層面具,似笑非笑,眼神灼熱而輕蔑,她看向完全愣住沒有防備的江無雙,說:「王庭為殺我大費周章,飛刀傳信都用上了,我不來豈不是太不給面子。」
她不介意用或真或假的消息繞得這群人死不瞑目。
究竟。
究竟是誰。
誰設了這張網,將他們三條大魚都網進去了?!又究竟誰知道妖血,幕後之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短短一刻,江無雙腦子里想了很多,他抿著唇,深知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態經不起死斗,當即扯了下嘴角,面無表情說:「不是王庭做的。」
溫禾安盯著他看了一會,顯然不信,輕輕的笑聲就是回答。
隨著低低的尾音落下,她將一直在手指間靈活轉動的飛刃激射出去,它如鋥亮的流星飛旋著,筆直插進江無雙身後一人的咽喉中,血色奔涌而出。那人是九境,也算小有名氣,不至於被一擊斃命,但也受了重創,捂著汩汩冒血的喉嚨瞪大了眼睛,這突然的發難叫江無雙臉色一差再差,才要怒斥她別發瘋逼得大家魚死網破。
哪知他話沒出口,就聽到了天地間一聲鎖扣嵌合的清音。
溫流光和江無雙同時抬頭,見整個泗水湖上空出現了一道跟以往任何時候都不一樣的結界,他們自然知道那是什麼,瞳孔收縮起來,跟他們進來的諸多九境齊齊變了臉色,亂了陣法,而當事人只是低低垂眸,渾然不知自己做了什麼事一樣的平靜。
溫流光一字一句說:「你在找死。」
這不是普通結界,而是需要修士特殊催動的一道術法,作用類似於生死決戰台,被鎖住之後,施法者要麼殺光裡面的人出來,要麼被人殺死,結界不攻自破。沒有決出勝負前,他們誰也出不來。
「是啊。」溫禾安輕飄飄掃了她一眼,視線有一會停留在江雲升和江無雙臉上,將他們臉頰腮肉的不自然顫動都收於眼底:「不是你們一路逼我,逼到這一步的嗎。怎麼,對這局面不滿意?」
江無雙一字一句道:「溫禾安,我再說一遍,今天的事,王庭沒有參與。」
「和我們沒關係。」
「我也再說一次,都一樣。」溫禾安不再笑了,她眼眸烏黑透亮,殺意畢露:「既然三番兩次要對我趕盡殺絕,不如就這次吧。我等這一天,也等了很長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