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妒惡。
弘夜一眼就認出來了。
站在路沉星面前的那個黑袍怪人,是集整個世界的嫉妒與憎惡於一身的神明:妒惡。
與其他的神明不同,妒惡並沒有經歷過人類的生活,它沒有生前,也沒有死後,它生來就是神明。
它是這個世界上最為醜陋的東西,所以從不以真面目示人,總是一身黑袍遮擋。
它嫉妒憎惡這個世間所有美好的事物,無論是表面上的美好,還是內心的美好。
它曾在雪音清泠孤傲的細雪中自慚形穢,也曾在洛水純潔無瑕的眼眸中黯然失色。
所有的神明里,他只嫉妒過雪音和洛水,所以,它本身與弘夜是沒有什麼太多的交集和過節的。
可偏偏,他每次對雪音和洛水下手的時候,弘夜都在,且總是對它形成極大的阻礙。
因此,它連帶著弘夜,也憎惡上了。
「弘夜,好久不見啊……」
妒惡發現弘夜的存在,抬起頭來,直視著弘夜。
在兜帽的遮擋下,依然看不清妒惡的臉,只能看到黑洞洞的一片。
弘夜沒理會妒惡的話語,只是看著路沉星,確認路沉星的模樣已經恢復到十八歲少年應該有的樣子之後,抬手便把路沉星推到了妒惡布下的結界之外,隨後整個天空驀然暗沉下來,黑色的雲層厚厚的覆蓋過來,將太陽刺眼的光芒完全遮住,整個世界,暗無天日。
時間,已經無法再繼續往前回溯了。
再強行往前回溯的話,就超過了這個世界所能承受的極限,這個時空會逐漸崩塌,形成人們口中所謂的「世界末日」,所有的人類,都會隨風而散,包括路沉星。
但不能再繼續往前回溯的話,他就沒有辦法阻止路沉星知道真相了,只要他還存在於這個時空,悖論的反噬就會一直存在,直到其中一人徹底消失。
路沉星是人類,衰老的速度極快,肯定會先比他消失的。
他已經,不能再繼續留下來陪著路沉星了。
弘夜回頭,最後再看了一眼路沉星,無聲的對著少年說了句「再見」,隨後,濃重的夜色,便將他和妒惡完全淹沒……
*
「剛才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天突然就黑了……」
「是發生日食了嗎?」
「怎麼天文局也沒提前預報啊,突然就發生了日食,都沒來得及拍照……」
耳邊傳來紛紛攘攘的聲音,路沉星驀然回過神來,疑惑的打量著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