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動聲色,「你等我?你等我幹什麼?」
這句話剛剛說完,餘光里的人影有了動靜,硬底皮鞋與大理石地面碰撞所發出的清脆響聲在下一刻傳入宮明決的耳膜。
宮明決微抬眼皮,就見阮玉京已經放下雜誌,一步步朝自己走過來。
隨著他的走動,兩個人中間的空氣慢慢被壓縮。
僅剩半米不到了,阮玉京仍然沒有停下的跡象。
宮明決看不太懂這個發展,陷入怔愣,便是這短短半秒鐘的空隙,他沒來得及後退,讓阮玉京的手指捏住了他襯衫的衣襟。
兩個人身高相當,面對面站著時,視線幾乎齊平,阮玉京抬起眼皮,似乎是有點不高興地看了宮明決一眼。
隨即他便低下頭去,細白的手指捏住宮明決襯衫的紐扣,自下往上,一粒一粒,替宮明決扣好了紐扣。
「……」
大約溫泉池裡泡得過於久了些,外面待了這麼長時間,他的臉上仍舊殘餘一層薄薄的紅暈,指尖卻是微微涼。
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他微微涼的指尖不時觸碰到宮明決的腰腹部皮膚。
宮明決仍然看不太懂當下的發展,但不妨礙他去感受,他靜靜凝望著面前的人,眼眸一分分深沉。
紐扣此時扣到最上面一粒,他微微涼的指尖也觸碰到了宮明決頸部的皮膚,它卻沒有遵守應有的社交禮儀,及時移開,反而在一陣輕柔的按撫之後,抵達宮明決的喉結。
宮明決微仰起下頜,任由他動作,喉結卻是幾分難耐地滾動了幾圈,須臾,他輕輕地笑了,手插進褲兜,倚靠著身後的櫃門:
「真喝醉假喝醉?耍我玩呢?」
阮玉京的神色卻沒多大變化,他的目光依舊專注,神色無比認真,他就像個研究文物的老派學者,專注又細緻地觀察和撫摸,企圖弄明白那背後所暗藏的某個秘密一般。
語速緩慢,「沒啊……」
「我沒事幹嘛耍你玩?」過了一會,他補充道。
宮明決扯唇笑了,下一刻他又勃然怒了,一隻手按住阮玉京的肩膀,將他猛地向後推去,緊緊壓在櫃門上,壓低聲音:「一而再再而三,有意思麼?」
阮玉京抬眼望向他,眼神卻是比那一汪溫泉水還要乾淨,不沾染一絲雜垢,看起來十分純質且無辜,「什麼……有意思?」
宮明決靜靜望著他,企圖弄明白那平靜表象下所暗藏的真實內在一般,卻無比悲哀地發現,無論自己的情緒如何起伏,氣急也好、憤怒也好,渴望也好,焦灼也罷……
對面的人始終如一。
他睜著一雙綺麗多情的眼睛和自己對視,眼底除了惶惑,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