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你可能不信,我們剛到江南的時候,對這裡的一切都不適應。」
文綿綿勾唇一笑,用他的口吻說道:「說來你可能不信,我早前對很多東西也都不適應。」
到現在她都還沒能適應的非常好,比如有人動不動和她下跪,或者她動不動就要下跪。
也不喜歡隨便說句話都要去揣著別人的心思,一句話要被解釋成好幾個意思。
暢所欲言的聊天,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夥計送上來了茶水點心,魏季良執壺斟茶,「我母親說你這個拔苗助長,自己還是個丫頭呢,就要被迫混跡於夫人堆了。」
文綿綿捏著一塊擔心看了看,「魏嬸嬸說的對極了,就難受。」
她虛歲才十五,就要和那些三四十的夫人們鬥智鬥勇,實在為難,
哎,果然,人不能安靜下來,靜下來就容易傷春悲秋。
魏季良趕忙打住了她,「我就是隨意這麼一說你可別當真,就你現在夫婿俊美多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樣子,活成這樣你都不配嘆氣。」
「聽我娘說文祖父現在不一樣了?你快給我說說是怎麼回事?」
在魏季良的心裡,文老爺子太厲害了,比小娘們兒都能哭,活脫脫一個小媳婦的樣子,一個字都不用說就能把文伯伯氣的半死。
膿包了一輩子的人怎麼就能立起來的呢?
奇了怪了。
話題轉變的太快,還在憂愁中文綿綿被迫打起了精神,給自己來了一口茶,說起他祖父。
此刻京都,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月的以丹青會友活動正在繼續,經過了前兩輪,如今各組還能繼續揮墨都是佼佼者。
越是成名人越是的不願意參與這項活動,生怕自己羽翼受到折損,但顏料群青實在是太過誘人,就沒有擅丹青之人不想要的,是以這場丹青會友極為甚大。
文老爺子最近很忙,報館的事他要負責,還要抽時間來作畫,可以說每日都從天色微明忙到日上中天。
現在就算是文老夫人想要和他多說兩句話也不容易了。
京都畫社裡,一幅幅的畫卷依次展開,供人隨意品鑑,作為此次忽然冒出頭的文老爺子,不少人站在他的畫作前細細觀賞。
「文老先生此畫如行雲流水繞雲間,展瀚海崇山依舊顏,實在是出彩。」
「聽聞文老先生尤擅人物,沒成想畫景亦是得心應手。」
「最後一場是畫人,真是讓我等期待啊。」
對於這些人溢美之詞,文老爺子已經淡然了,或許文綿綿都不知道,他現在對此道已經不再執著,只想著一門心思在報館裡做好自己的該做的事。
正是因為不再執著,是以他的畫又有了變化,更加的大氣灑脫。
而今的他對於外面的相邀全都推卻了,一門心思辦報紙,兩耳不聞窗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