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娘。」
冬日的陽光隱匿在厚重的黑雲中,寒風蕭索,吹起穆清翻飛的髮絲。她身姿綽約,面色淡然,坐在長春殿外的庭院中。她手中的針線在綢緞上來回遊走,宛若活靈活現的蠶絲游龍一般。
「穆清姐姐,你方才太厲害了,你那一番說辭,說得皇后和元妃一臉懵,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呢。」陳婉兒站在穆清的身邊,嬉笑著說道。
穆清眉眼盈盈,丹唇輕啟,說道:「梁三娘的繡品我可太了解了。她的作品針法生動,繡工精細,一線出雲霄,一針入江南,任誰也是模仿不了的。其實她的繡品上根本就沒什麼印章,我剛才不過是說來嚇唬她們罷了。」
陳婉兒說道:「姐姐,今日這風太大了,你穿的單薄,我這就回凌霄閣去給你取件披風來。」
穆清輕嘆了一聲,點了點頭。
錦瑟低著頭,站在穆清身邊,低聲說道:「公主,都是奴婢不好,害您受苦了。其實,您不用過來救奴婢的,您是南陳的公主,奴婢又是您身邊的人。皇后介於您的身份,不會要了奴婢的命的,頂多就是打罵一頓。」
穆清安慰道:「你就別自責了,你以為打罵一頓是好的呀,打在你身上疼在我心裡。先前在南陳的時候,你和緋鸞青鸞她們什麼時候受過這種苦啊,我是見不得我身邊的人受欺負的。現在好了,我只用坐在這裡繡個腰帶,就什麼事情都解決了,不是挺好的啊。我喜歡刺繡,這對我來說算不上什麼。」
錦瑟低聲說道:「公主,您就別安慰奴婢了。這腰帶就是梁三娘來繡,少說也要繡上一天。如今天短,早早的就天黑了,您怎麼繡的完啊?況且這院子裡風這麼大,再把您給吹著了怎麼辦。您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奴婢怎麼跟皇上交代。」錦瑟說著說著,哽咽了起來,偷偷的用袖子拭去眼角的淚水。
穆清抬頭看著錦瑟,說道:「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婆婆媽媽了?快別哭了,瞧見你哭,我這心裡也不舒坦。」
錦瑟眼帘微垂,瞧見穆清的嘴唇都被風吹得乾裂了,心中不由得更加心疼起來。「奴婢是心疼公主。您的嘴唇都被風吹得乾裂了,奴婢去找點熱水來,給您潤潤嗓子。」
「嗯。」穆清輕輕點了點頭。
錦瑟本想著回凌霄閣拿熱水,可是路太遠,就是把水拿來也涼了,便同長春殿的小宮女借點熱水。誰知長春殿裡的宮女內侍好像都商量好了似的,都不肯借水給她。
一個小宮女拉著錦瑟,低聲說道:「這位姐姐,不是我不肯把熱水借給你,關鍵是皇后娘娘吩咐過了,一應吃食熱水都不能給穆清公主,你就別為難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了。」
錦瑟眼眶微紅,定了定心神,方走到了長春殿前跪下,「皇后娘娘,天冷風大,求皇后娘娘開恩,賞我家公主一碗熱水。」
穆清聞言,一瞬間便是熱淚盈眶了。她抬頭看去,看到錦瑟單薄的身影跪在長春殿前,一時間心中升起萬分疼惜,一個不留神,手中的針尖刺破了她的手指。
穆清痛的倒吸一口冷氣,急忙用嘴含住了流血的手指。
元妃冷笑一聲,端著茶碗走到錦瑟身前,「想要水是吧,好啊。」元妃說著,便將手中的茶碗遞給錦瑟。
錦瑟面上一笑,急忙伸手去接。誰知錦瑟還沒接住茶碗,那茶碗就掉在了地上,摔碎了。
元妃掩面而笑,眼中閃過一絲戲弄之意,「哎呦,碎了,那就沒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