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下了一場大雨,豆大的雨珠打在瓦片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蕭九辰一直守在穆清的床榻邊上,一直到餵她喝下藥之後方才離開。
宣室殿外的迴廊下,蕭九辰面色冷肅,對莫太醫問道:「你給朕說實話,穆清的身子如何?」
莫太醫道:「公主的龍胎已經四個月,此時飲下打胎藥十分損傷母體,需要臥床靜養數月。公主體內尚有淤血未清,微臣已開下藥方,幫助公主排清淤血。」
蕭九辰冷聲喝道:「朕命你好好照顧穆清的身體,若她有個三長兩短,朕拿你是問。」
「微臣遵命!」
清玉館內,蕭轍一襲白衣,一把長劍在院中舞了起來,刀光劍影之間,寒光熠熠,長劍划過地面擦出耀眼的火花來,刺得人眼睛生疼。他面容冷峻,周身都帶著一股戾氣,似有旋風在他身邊升起,吹彎了竹子。雨越下越大,蕭轍渾身濕了個通透,卻也不肯休息片刻。他的悔恨,他的隱忍全在他的劍鋒之間,一瀉千里。
旁邊的迴廊內,常有餘端著熱茶站在白子佩旁邊輕聲問道:「殿下這麼是怎麼了?進宮之前都還好好的。」
白子佩看著蕭轍眼底的苦楚,也不知該說什麼,一切都化作了一聲嘆息。那嘆息很輕,很快就被清脆的雨聲掩了去。
第一百零八章 窗前樹下
宮裡的消息總是傳的極快,剛過了半晌,穆清小產的事情就傳遍了六宮。長春殿裡,卓皇后面色發苦,坐在正殿的椅子上閉目養神。
元妃急匆匆的從殿外趕來,氣急敗壞的在殿內嗔怨起來,「皇后娘娘可聽說穆清公主小產的事?她膽子真夠大的,懷有身孕四月有餘,竟敢隱瞞不報。」
卓皇后面上清冷,緩緩睜開眼睛。她聲音平穩,帶著隱隱的怨氣,「元妃糊塗啊,後宮嬪妃有孕必然要上報本宮,且內務府要登記在冊的,且不說御膳房的吃食,單太醫院的安胎藥就瞞不過去。如此密不透風,若不是陛下的意思,誰敢隱瞞?」
元妃冷笑一聲,眼底有幾分得意,「好在她是個沒福氣的,無緣誕下龍子,也白白枉費一番心思。」
卓皇后淡淡地說道:「她還年輕,只要陛下恩寵不斷,誰能看住她的肚子。」說罷叫過身邊的大宮女。「去把本宮那上好的靈芝還有燕窩給宣室殿送去。」
元妃見狀,沒好氣的問道:「皇后娘娘幹嘛對她這麼好,嬪妾巴不得她好不起來再也不能生育呢。」
卓皇后白了元妃一眼,說道:「本宮是皇后,自然要有母儀天下的格局,陛下心尖上的人,本宮自然也是要掛念的。還有你,若多長几個腦子,也不會任由穆清爬到你的頭上興風作浪。」
元妃心中不悅,卻不敢反駁,只嘟著嘴回道:「嬪妾謹遵皇后娘娘教誨。」
宣室殿內,殷修儀坐在床榻前。她眉眼溫柔,眸中剪水盈盈,發間以點翠孔雀釵為飾,看上去溫婉大氣,秀麗端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