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園的窗前,穆清總是坐在那裡痴痴的望著窗外一園的梅花樹,天氣漸暖,梅花已經凋零。穆清常常一坐便是一個下午。她眼神空洞,不知是在遺憾沒能賞到梅花的花期,還是遺憾,再無一起賞花的人。
待到夏日,穆清傷勢轉好。這期間,陳鶴衍一統天下,正在忙著遷都事宜。這盤棋,他運籌帷幄下了六年,他看著大梁內亂,耗盡了大梁的運勢,也終於迎來天下歸陳這一日。陳鶴衍離開長安之前來過穆園多次,但穆清一次都沒有見他。
在穆清的心裡,她再也沒有那個皇兄,此生此世,最好再也不復相見。
北郊的山上,坐落著前朝皇陵。大梁皇陵與靈山寺挨的不遠,每逢初一十五,穆清到靈山寺上香時,都會拐到大梁皇陵去待一陣。
「照公主的吩咐,買了三樣點心。」大梁皇陵的正殿內,錦瑟將貢品擺上,又替穆清點上了三炷香。
自玄武門前大婚一事,穆清醒來之後就變得沉默寡言。她也不是不想說話,只是時至今日,竟不知該相信誰。她本不想再見錦瑟,可錦瑟苦苦哀求,她還是把她留下了。
「蕭轍並沒有死,他被他的師父元士驍給救走了。公主又何苦月月來這前朝皇陵。」錦瑟瞧著穆清冷然的樣子,禁不住勸慰道。
穆清低著頭跪在蕭轍的牌位前,低聲回道:「他沒死最好,我還能時常過來懺悔。他若身死,我定然隨他一同前去。」
穆清說著,復站起身來整理了衣裙,出了正殿。
庭院內,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子正在掃地。那人見穆清又來祭拜,露出不屑的神情。
「前朝皇陵,穆清公主也不嫌晦氣。」
穆清也不理會那人,照例吩咐錦瑟將貢品留下,給那男子。
「明明自己就是罪魁禍首,為何還要裝出這般可憐的樣子?你總是留這些貢品,是想羞辱我嗎?」那男子瞪著穆清說道。
穆清沉了口氣,回過頭去,「蕭讓,你知道的,我沒那個意思。」
蕭讓冷哼一聲,朝著穆清吼道:「我皇兄怎會愛上你這般蛇蠍心腸的女人,害的他國破家亡。」
穆清聞言,心頭一緊,縱使每次來都聽慣了蕭讓辱罵的詞彙,卻仍在此時此刻落下淚來。
是啊,自己害的蕭轍國破家亡,縱使他沒死,自己又有何臉面見他。他也一定恨極了自己吧,不然怎麼一次都沒來找過自己。
穆清就這麼想著,一路回到了穆園。她在穆園這麼一住,便是一年。這一年之間,天下局勢歸於安穩,陳鶴衍改國號為南朝,遷都長安。許是不想與陳鶴衍在一處的緣故,遷都長安的第二年,穆清便帶著錦瑟回到了健康,她憑著自己卓越的繡工,接手了錦繡苑,成為了下一個梁三娘,繼續著公益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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