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裡,池芸兒將自己的東西打包裝好。
池家父母疼愛她,每個月都要郵寄不少東西,吃穿用度的規格,與她下鄉前沒什麼區別,可是她將絕大部分的東西都補貼給了江子實,所以她剩下的東西並不算多。
兩床被褥,一箱子衣物,一些洗漱用品、日常用品,便是一櫥子的吃食。不過屋子裡的五斗櫃、炕桌、炕櫃、房間裡的桌椅,都是她來到後托江子實尋老木匠做得。
這些她都要一件不少地帶走,絕對不便宜任何一人。
收拾完了,她沒有一點睡意,就透過不太嚴實的窗戶縫往外看著。
天空黑而深邃,星子一顆顆零散又繁多,讓仰頭觀望的人內心只剩下平靜與祥和。
與浩瀚無盡的宇宙相比,人類真得太過於渺小,星子墜落還留下絢爛的弧度,可一個人從出生到死亡,卻連個水花都不曾激起。
她馬上要掙脫出一個泥潭,不知道等待她的會是什麼?
池芸兒內心泛著些激動和期待。
她的目標真的不高,就是過普普通通的日子,沒有那麼多的坎坷與悽苦,平淡到壽終正寢。
可越是簡單的目標,越難以達成,畢竟人的欲望是填不滿的。
迷迷糊糊睡了會,她便聽見敲門聲。
“誰?”她慵懶帶著沙啞的聲音迷瞪瞪地響起。
門外的人頓了下,“是我,江以華。小池你醒了嗎?”
池芸兒眨巴下眼睛,困意泄去,輕笑著說:“剛醒呢,以華哥哥你稍等會。”
她趕忙起身,換好衣服,就著昨晚盆里的水梳洗。
打開門,看到不遠處偉岸的男人,她內心泛著些許說不上來的委屈。有些像是孩子摔倒後暫時的堅強,在見到親人後控制不住泄洪般。
她特別想上前,撲到他懷裡,尋找安慰。
池芸兒將眼裡的淚意眨去,輕笑著沖他問好,將臉盆洗涮完,詢問道:“以華哥哥,你吃過飯了嗎?”
江以華遞過來一個竹簍,“吃過了,今天食堂吃肉包子,我給你打了份。”
農場裡知青待遇與分流到各個公社、大隊、村子的知青不同。
農場剛開始條件艱苦,而且對知青身份卡得很嚴,要有較高的思想覺悟、較強的文化水平,還能吃得苦耐得勞。
不過他們卻能每個月領生活補助,吃飯也是在食堂里,不需要單獨開灶做。生活水平是其他知青不能比擬的。
農場成立後,每年也接納新知青,可是條件越來越苛刻。
池芸兒笑著接過來,瞧著一個包子趕自己一個臉盤大,有些發懵,還傻傻地抱起來真跟自己的臉比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