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死的感覺。
時光似乎過得很快。
但又似乎過得很慢。
當吳雨跪在刑場時,只覺得自己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他梗著脖子,努力地尋找自己想要找到的人。
他希望爹爹能送他最後一程。
可是,爹爹沒有來。
但他看到了顧瑾。
吳雨扯著嘴沖她笑。
他憋著勁想要呼喊她,讓她收屍的時候記得替自己將腦袋縫上,但觀刑的老百姓們罵聲載道,吳雨縮著脖子,將聲音吞了回去。
自己現在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要是與顧瑾喊話,顧瑾也會被連累。
罷了。
當個身首異處的鬼,也不是什麼大事。
只要自己不怕。
那害怕的就是別人。
顧瑾站在刑台前,望著總是不可一世的青年,神情中帶著一絲不忍。
李桃花踮著腳,本想說幾句風涼話,末了卻又閉上嘴,沉默著。
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但凡有人能伸出援手給他一碗飯吃,也許也不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可如今這世道,自家的糧都不夠吃,又有誰會去收留他!
李桃花思來想去,也不知道吳雨的死,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正午。
劊子手手起刀落,一顆圓滾滾的人頭便跌落在地。
吳雨只覺得脖子一涼,天旋地轉間猛然眼前一黑,整個人失去所有意識。
顧瑾望著滾落下來的頭顱,手指不由自主蜷縮起來。
他還在眨眼。
似乎想說什麼。
這種詭異的情況,讓觀刑的民眾嚇得大呼小叫。
李桃花也唬得轉過頭,不敢再看。
顧瑾盯住吳雨的斷頭,輕聲嘆道:「放心,我會將你的頭縫上,讓你完好無缺下葬。」
她的話,說得又輕又細。
周圍的人沒有一個人聽見。
就連李桃花也沒有留意到。
可奇怪的是,吳雨不再眨眼。
那劊子手見多識廣。
他絲毫沒有在意,而是端著手中的鮮血,轉身離開。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
坊間傳言,砍頭接住的第一碗的血,蘸饅頭吃可以治療肺癆。①
吳雨這碗斷頭血,可以賣個好價。
行刑結束,圍觀的群眾漸漸散去,只有顧瑾他們還留在原地。
在周國。
死刑犯的屍體有兩種處理方法。
一種是由家屬收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