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理:「……」
他抬手叫停江熾,義正言辭地糾正道:「他沒有餵我喝水。」
「那是我看錯了。」江熾臉上不帶任何表情,語速快而平直無起伏,「他只是給你拿了水,又幫你擰開瓶蓋,最後熱心地遞給你,只差沒直接餵到你嘴邊而已。」
他強作冷靜說完,抿緊嘴唇忍了忍,又似沒能忍住,臭著一張臉問:「你自己沒有手嗎?喝水也要別人擰瓶蓋。」
林理:「……」
不等他做出應對,江熾的目光又掃過他額頭,以及他緋紅髮燙的臉頰,繼續古井無波地嘲諷:「擦個汗臉也這麼紅,不知道還以為你很享受。」
林理微微驚呆,隨即據理力爭:「我這是熱紅的。」
江熾似乎更生氣,胸膛忍不住輕輕起伏,撩起眼皮咬牙切齒道:「所以你真的很享受?」
林理:「……」
「不享受,」他連聲搖頭否認,「我一點都不享受。」
江熾步步緊追問:「那你為什麼不反駁?」
林理眨了眨眼睛,「……事有輕重緩急。」
江熾仍是對這個解釋不滿意,「為什麼要讓他給你擦汗?」
「我沒讓。再說了,」林理表情無辜又委屈,他絞著眉毛小聲嘀咕,「都是直男擦個汗怎麼了?」
不想讓江熾誤會或懷疑,他故意咬重「直男」兩個字的發音。
江熾的重點卻大大偏離,非但沒有領會他話中真意,反而冷笑一聲提出質疑:「都是直男怎麼沒看你給我擦汗?」
林理心虛地不說話了。
見江熾沒有要走的打算,他轉身找了把椅子坐下。湖邊風大又涼爽,坐在沒陽光的地方,倒也舒適又自在。他拍拍身旁的空椅子,殷勤地叫江熾過來坐。
江熾冷著臉過來了,看上去仍是有些耿耿於懷。
林理瞄了一眼他側臉,主動開口找話題問:「你上樓選房間了嗎?」
「沒有。」停頓一秒,他冷淡答。
林理知道沈橙也沒有,他比江熾來得早,想等江熾選好房間,再挨著對方選一間。拋開沈橙的事不談,他無師自通地緩和氣氛:「我住三樓盡頭那間。」
江熾眼含詫異莫名,等著他的下文。
「我旁邊的房間是空的。」林理笑容明媚地看他。
「你想讓我睡你隔壁?」聽懂了他的話外之音,江熾心情略有好轉,面容淡然地靠進椅子裡,「憑什麼?」
「憑什麼?」林理被他問得愣神,很快反應過來,掏出真誠的殺手鐧,雙眼熱忱又專注地看他,語調輕鬆愉快微微上揚,「因為我想和你睡——」
院子外傳來除草機轟隆運作的聲音,幾乎瞬間吞沒了他沒說完的話。
江熾臉色變了變,眉頭死死擰起來,耐著性子等待那陣噪音過去,表情微妙古怪地向他確認:「你想和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