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楚易瀾真要計較起當年明老爺子跟明媚落難,明家多數人袖手旁觀的帳,那就是另一碼事。
拍了一天的戲,沈連也累,他給楚易瀾撥了個視頻電話,向來秒接的那邊許久都沒動靜,沈連等到自動斷線,安靜的房間中,隨後響起了一道低低的嘆息。
沈連仰頭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片刻,然後閉上眼睛。
就最近,抽空跟楚易瀾聊聊,沈連心想。
《命定風華》殺青的這天,渠都的夏季只剩一個尾巴。
關於那晚視頻電話的錯漏,楚易瀾沒說什麼,又或者說,他的心神被另一件事完全占據著,沈連看不到的地方,楚易瀾一個個拔除「釘子」,以明霖為開端,將楚常戚逼得不得不在黑暗中狼狽逃竄。
可渠都就這麼大,他總有藏不住的時候。
幾次被楚易瀾抓住尾巴,使得楚常戚確定,他曾經「貓戲老鼠」的戲碼,時隔多年,被原封不動「報復」了回來。
楚易瀾動作之大,讓孫秉赫等幾個心腹都忙得黑白顛倒,根本無法抽身來沈連這裡。
趙文書辦的殺青宴肯定要去,沈連估摸著要一個通宵。
他給楚易瀾撥了個電話,那邊第三次才接。
「想我了?」楚易瀾語氣溫柔。
從某種程度來說,沈連這段時間的「放縱」讓楚易瀾毫無後顧之憂。
沈連知道他的溫柔是真的,但也能感覺到溫柔之下,楚易瀾藏起來的瘋狂。
沈連笑了笑:「後天吧,我們出去玩?」
楚易瀾停頓片刻,然後應道:「好。」
沈連繼續說:「去蒼瀾山看看,我一直想試試那裡的高空棧道,順便登頂看夜色,聽說也是一絕。」
楚易瀾仍舊答應:「好,都聽你的。」
沈連唇畔笑意擴大:「這麼配合?」
「沈連,等這邊結束了,我好好陪你一段時間。」楚易瀾說。
「想什麼呢?你忙我也忙,正事要緊。」沈連接道:「但是易瀾,別陷太深。」
最後四個字,輕得像是某種錯覺,楚易瀾聞言心弦一動,明白沈連雖然沒參與,但定然察覺到了什麼。
陷的深淺與否,楚易瀾已經無法精準判斷。他只知道累積到如今的心血,絕不能付諸東流。
將楚常戚逼入絕路,正如當年他不留餘地對待母親跟外公一樣,世人常言「冤冤相報何時了」「報復的盡頭是空虛」,可楚易瀾不覺得,楚常戚每一次受驚般的逃竄,都叫他頭皮發緊,興奮不斷。
楚易瀾答應了沈連,可這次,他的心裡似乎無法理智權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