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秉赫倏然坐直，名為「不服」的反骨被錘響，斬釘截鐵：「說出來聽聽。」
馮悅山接道：「我在追求一個人。」
下一秒孫秉赫就把電話撂了。
馮悅山：「……」
離譜，孫助心想，這個圈子裡最貪玩的人打算戀愛了？別又是周源林那個花花公子亂教的，可能一時興起，孫秉赫也就沒放在心上。
算了，馮悅山心想，問了也白問，都打算放棄了。
陳木跟頂天國際某個子公司合作頻繁，但不是馮悅山吩咐的，是之前相關項目負責人跟陳木相處融洽，產品反饋也不錯，加上陳木人氣起來，價格合適，就一直有聯繫。
昨天馮悅山去視察，還遇見了陳木。
馮少真想罵自己沒出息，不然怎麼那麼多人，那麼亂的場面，就能一眼看到？
陳木穿著一套藍色運動服，捂白了些，現在越來越有明星范，正拿著一瓶水喝。
「馮少來了！」
「馮總好！」
陳木喝水的動作驟然停滯，下意識偏頭想往這邊看，但似乎又被某種本能阻攔了。
馮悅山被一眾高管簇擁著，目不斜視地從陳木身後走過，好像兩人根本不認識。
雖然早有預料，但陳木還是沒控制住那股失重感。
挺好，陳木心想。
拖了這麼久，互相拉扯了這麼久，總該有個交待。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需要不斷努力，才能拿到頂天國際旗下一個像樣的廣告，可馮悅山，擁有全部。
陳木不是沈連，或者可以說，不是人人都可以當沈連。
那樣孤注一擲，不遮不掩的勇氣，陳木覺得自己似乎不具備。
在未成名前，他多數生活在旁人的嘲笑跟白眼中，甚至識人不清，當過一陣「階下囚」，沈連說他包容性強，其實完全可以換個說法，陳木覺得自己已經被生活磨平了稜角，這是人生常態，這個世上有千千萬萬人跟他一樣。
強悍如楚總，都會有拿馮悅山沒辦法的時候，可想而知馮悅山從小的生活環境何等優渥有愛。
陳木在發覺馮悅山的心意後，下意識觀察過，不少老闆明里暗裡給馮悅山身邊塞人，長相身段，都不輸明星。
所以他有什麼優勢嗎？
沒有的。
馮悅山只是順遂習慣了，無法接受得不到的東西。
可你得到的已經夠多了，陳木又想，我只剩下我自己，一個宋垣將他里里外外騙了個乾淨，當然，馮悅山沒有宋垣的無恥，但陳木不想賭了。
馮悅山的第一次表白，是在一個極為尋常的場合，他插科打諢地同陳木聊天，兩人相視一笑完，馮悅山突然開口：「不如你跟我試試唄。」
陳木一愣：「試什麼？」
馮悅山抿了抿唇：「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