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如果複合了就是在亂倫。
時雅姝欲言又止的話里透露出緊張,亂倫兩個字太過令世俗不齒,她說不出來。
時染知道時女士一定還不知道路時遇新做的那兩紙鑑定,她聽得懂那個難以啟齒的詞彙,她搖頭:「我們沒有亂倫。」
時染說的坦蕩如水,語氣很淡。
時雅姝暗鬆一口氣,然這口氣還沒松完,她又像是記起什麼似的,臉上正欲勾起的唇角弧度再度拉平。她繼續盯著時染,開口:「那阿遇對你……」
這話問得欲言又止。
「姨母……」時染臉上勾勒著笑容,聲音輕輕的,「你是我姨母,我不會忘記。」
「……」
「我不管路時遇還有多少身份,對我來說,他依然是路時遇,只要他還是路時遇,我就忘不了。」時染聲音頓了頓,目光看向窗外一排排高聳入雲的樹,時染的聲音很輕,字音卻是清晰的,「姨母,我忘不了他,他也沒能忘記我,我們沒有複合。彼此在意的同時努力保持距離,這是我和他現在的狀態,我覺得挺好的。」
「……」時雅姝臉上此刻是沉重的,宛若她現在一顆七上八下的心,她感嘆,「那你們得有多累啊……當初我和章奕就不該在阿遇拿著錄音質問的時候告訴他實情。阿遇知道這一切後,你只會更累更痛……」
時染臉上依舊是笑著的。
她從窗外的風景上挪開視線,無所謂地搖了搖頭,語氣是鮮少的輕鬆:「姨母,其實我現在過得比那五年好。」
時雅姝一臉你在騙我的哀傷。
「那五年裡,我只有痛苦。現在,我同樣痛苦,但他在我身邊,我就還有一半是快樂的。」時染說道。
這是實話。
那五年太痛了。
既然這份痛本該屬於她,那麼現在路時遇回來了,就是上蒼對她的一份恩賜。
儘管這份恩賜是帶著保質期的,她不知道背後的真相什麼時候會浮出水面,總之生前,這份真相她一定守到死。
她不想人生里只有痛。
爸媽覺得她不孝也好,她的私心實在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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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章奕公務回來後,一家人開飯。
見到時染和路時遇坐一起,路章奕眉心頓時緊緊攏起。
時雅姝溫溫柔柔的目光朝他望去,眼底有著淺淺的責備。
染染和阿遇難得回來一趟,她不想弄得不歡而散。
路章奕勉強壓下心底的排斥。
餐桌上氣氛古怪,卻是平靜的,哪怕宛若千年深潭底下醞釀著一分不知何時爆發的詭譎風暴……
強制的平靜下,潭底的詭譎風暴終究因為路時遇給時染夾了一筷子糖醋小排而徹底爆發。
路章奕將本色木製筷子重重擲到陶瓷筷枕上,利落突兀的聲音響起,在場吃飯的其餘三人皆是動作一頓。
忽略時雅姝擠眉弄眼的示意,路章奕聲音雄厚地開口:「你們這是打算亂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