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忍?」皇帝看向白滄嵐,神情一冷,「你是在指責朕嗎?」
白滄嵐也神情肅然,「若是父皇非要這麼做,這個親兒臣便不成了。」
「混帳!」皇帝氣得一拍桌子,「賜婚是你求著朕賜的,親你不成也是你自己的損失,現在你是在拿這個威脅朕嗎?!」
就連秦陌鈺聞言也十分驚愕——白滄嵐一直心心念念要將自己據為己有,他這突然又是鬧哪出?
秦陌鈺忍不住在白滄嵐耳邊輕聲道:「反正我跟爹之間現在也沒什麼父子情深,這要求答應也就答應了吧。」
「不行。」白滄嵐輕輕答了一句,然後抬高音量對皇帝說道,「父皇,兒臣並非威脅您,而是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若是換作兒臣,要兒臣與父皇斷絕關係才能成親,那這親成來又有什麼意義?」
「……」皇帝聽白滄嵐這麼說,臉色緩和了些許,「這麼說,滄王你是在意和朕的父子親情,這才推此及彼?」
「正是。」白滄嵐認真地點點頭,「愛情固然令人沉醉,但並不是人生唯一重要的東西。兒臣與父皇生疏多年,近來才終於親近了些,這種感覺令兒臣倍感溫暖。而阿鈺他其實也有類似的處境……還求父皇不要令一對父子形同陌路,這實在是世間最殘忍之事。」
「……」皇帝沉默了半晌。
其實要說剛才白滄嵐的威脅沒用,實則還是有幾分用的。白滄嵐和不和誰成親雖然是他自己的事,但若他真的因為皇帝的命令而失去這樁姻緣,父子間必然又會生出間隙來,他就不會再那般忠心不二地效力於皇帝。
所以白滄嵐都這樣軟硬皆施了,皇帝最終只好點了頭,「罷了,秦陌鈺,兵權你是不能再碰了,但你和秦家之間還可以往來。」
「多謝皇上!」秦陌鈺聞言一喜,忙扣頭謝恩。
「如果沒別的事,你們就下去吧。」畢竟剛才和白滄嵐之間發生了些不愉快,皇帝現在沒多想再看到他們。
「是,兒臣告退。」
白滄嵐牽著秦陌鈺的手,走出了皇帝的宮殿。
「剛才……謝謝你。」
秦陌鈺朝著白滄嵐道了句謝,卻發現他側臉的神情有些落寞。
「哎。」白滄嵐嘆了口氣,「你以為我剛才說那些是真心話嗎?其實那都是在玩弄心計罷了。我已經不可能再指望和那個男人之間有什麼父子親情了。」
「……我明白。」
當初皇帝毫不猶豫地相信了欽天監的話,認定白滄嵐是「天降災星」,像送瘟神一樣地送走了他。
那時白滄嵐沒有生母又失去了養母,正是最傷心最無助的時候,而皇帝的舉動,無異於給他添了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