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陌鈺坐下定了定心神,冷冷問:「你說要單獨見我,所為何事?」
「哎,我知道你恨我。」拓跋洪嘆了口氣,「但以我當時的立場,不得不對你用刑。若換作你是我,也只有做出同樣的選擇。」
「你不會就想跟我說這些吧?」秦陌鈺還是根本搞不懂這個人想做什麼,「你我立場敵對,我恨你與否,有什麼重要?」
「那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我當時為什麼會放了你?」
「……」這個問題讓秦陌鈺心中頓時一顫——沒錯,正因為當時拓跋洪解釋的理由根本不充分,才讓自己被那麼多人疑了那麼多年!
「就是因為,」拓跋洪自己回答了這個問題,「雖然我們立場敵對,但我當年就很欣賞你的骨氣和堅毅!我已經喜歡上了你,所以才放了你,所以才不想讓你恨我,這下你懂了嗎?」
「……?!」
秦陌鈺宛若在聽一個世間最好笑的笑話——一個讓自己遍體鱗傷、無法習武無法彈琴、受盡懷疑與嘲諷、並且現在恐怕已壽數無幾的男人,說他喜歡自己!
秦陌鈺恨不得朝他咆哮一聲「你閉嘴!」,但是他不能。他沒有忘記自己來這裡的使命。
「拓跋將軍,我問你,我方開出的條件已經很優越,你為何不肯接受?」
「看來你只想跟我談公事。」拓跋洪也臉上冷了冷,「好,那我們就來談公事。如果你這個滄王妃肯從此跟著我,當我拓跋洪的將軍夫人,我就同意議和,如何?」
「我呸!」秦陌鈺終於忍無可忍地一口啐在地上,「拓跋洪我告訴你,你若想取我的性命,我現在沒有反抗之力;但士可殺不可辱,你若要碰我一根頭髮,我立刻咬舌自盡!」
「我沒有要羞辱你的意思,這確實是我很認真的想法……你難道真就那麼討厭我嗎?」拓跋洪的神情中有些受傷。
秦陌鈺見他確實問得認真,情緒這才稍平復了幾分,「於公,我絕不可能和你一個敵軍的將領在一起;於私,就算你的確是在立場下不得不為,但你讓我忘記你對我的傷害,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那,」拓跋洪凝視著秦陌鈺,「你恨我嗎?就算你不肯當我的夫人,至少,你要原諒我。」
「……」
恨拓跋洪嗎?這個問題其實秦陌鈺自己也不能確定。
要說恨,只有對用心愛過的人才會產生刻骨的恨,比如自己對白瀟河。
但要說不恨,的確是眼前的男人徹底改變了自己的人生,讓它從一帆風順變得滿布荊棘。
只是此刻若不遂了拓跋洪的願,他便不會重新考慮議和的事。
最終,秦陌鈺只能深吸了一口氣,艱難地說出一句話來:「我原諒你了。」
「好!」拓跋洪瞬間露出明媚的笑容,「那我一樁心事也就了了。將來他白滄嵐如若負你,你隨時都可以回來找我。另外如果有需要幫忙的事,也儘快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