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瑜華沉默了片刻,「娘好歹教了我醫術,把我養到那麼大,我總是該感激她的。不像那個男人,」說到這裡,紀瑜華剛才柔和了幾分的神情重又一冷,「什麼都沒做過,還敢以我爹自居……你們也一樣,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你們這些秦家人在我眼中都如同螻蟻。」
「住口!」白滄嵐忍無可忍地開了口,「阿鈺重視親情故而才對你好言相勸,今天你對他是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
「你想逼我治他?」紀瑜華的冷笑中帶上幾分玩味,「你不怕我故意把他給治死了?」
「你敢!」白滄嵐真想立刻拔劍把他砍成十塊八塊的。
「好了滄嵐你冷靜點……」秦陌鈺拉了拉白滄嵐的衣袖,再次看向紀瑜華,「三哥,我就問你一句話,你是不是無論如何都不肯治我?」
「那倒也未必。」紀瑜華的神情忽然顯得有些詭異,「你先讓我把把脈。」
「三哥請。」秦陌鈺見事情似乎有了轉機,驚喜地伸出手去。
紀瑜華細細把了一陣脈,然後用仍舊平淡的語氣說出了一個可怕的事實:「我看你這病世間除了我也沒人能治得了了,我若不治你,你最多只有一年可活。」
「胡說八道!」白滄嵐聞言不禁又是驚懼擔憂又是惱怒,「你年紀輕輕竟敢夸下如此海口,難道這世上除了你還沒有大夫了不成?」
「我的確年輕,但論醫術,我若自稱天下第二,沒人敢稱第一。」紀瑜華說起話來一點不謙虛,「尋常大夫受生計所迫,大病小病都得治,而我向來只治自己感興趣的病。更別說你們宮裡那些御醫還得忙著參與嬪妃之間的勾心鬥角,何曾有時間用心鑽研醫術?」
「……」秦陌鈺覺得他的話也很有道理——這世上的大夫中恐怕也就只有他,可以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顧讀醫書。
紀瑜華淡淡道:「你們若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可以考慮給秦陌鈺治病。」
「什麼條件?別賣關子,快說。」白滄嵐忙問。
「你不是自詡對秦陌鈺情深似海嗎?我一直想知道世間情為何物,你若肯死在我面前,一命換一命,我就治他。」
「什麼??」秦陌鈺第一次對自己這所謂的三哥產生了厭惡的情緒,拉起白滄嵐的手,「算了滄嵐,跟這人說不通,我們走吧。你說得對,世上還多的是大夫。」
「可是你剛才,分明已經信了他的話。」白滄嵐卻停在原地沒有被拉動,只是直直凝視著秦陌鈺。
「……」秦陌鈺的確是信了。所謂久病成良醫,他自己的身體狀況自己最清楚,最近的確每況愈下,而且看遍了大夫,都只能開些延緩時日的藥而已。而紀瑜華雖然性情古怪,卻不像是個亂誇海口的人。
「也罷。」白滄嵐右手握著秦陌鈺,用左手掏出一把匕首,就要往心窩刺去,「若我這條命能換你的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