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筆落下前,他忽地醒悟,有些責怪地看著趙宇承,「你想留殿下在臨安?」
賢王想留殿下在臨安,所以故意讓他眼瞎口啞,讓他做個半殘廢哪裡也去不了,什麼也不知道。
賢王眼角彎了彎,「寫吧先生,有太傅在,我留不了殿下,太傅會帶他回宮。」
「不可回宮!」裴老激動起來,「咳咳……不可回宮,雖眼瞎口啞,但耳聰,手也能寫。」
趙宇承忽地笑了一聲:「裴老啊裴老,你在想一件連本王都不敢做的事,你問問太傅同不同意?」
趙逸徽聽懂了,抓著舟翊袖子的手猛地撒開,腳步迅速往後退去。
他一邊退一邊搖頭,喉嚨里發出嘶啞的聲音,但卻吐不清半個詞。
他退得太急,險些摔倒,舟翊趕緊拽住他的胳膊將他拉了回來。
「殿下,不會的,誰也不能動你。」
趙逸徽紅了眼眶,眼淚簌簌落下,他是沒想到,這群人不僅把他弄得眼瞎口啞,還想讓他耳聾手殘,讓他徹底說不了秘密。
德高望重的裴老不過和他們是一丘之貉,都是反賊。
到底是皇帝錯了,還是反賊錯了?趙逸徽從未經歷過這些,因為皇爺爺尚且在位,太子參與少量朝政,他自己從無心政事,幾乎不接觸朝堂,旁人也沒給他這個機會。
猛然一踏進這個政治旋渦,便撞破這樣的秘密,他心中的那根弦繃到了極致。
他知道皇上太子荒淫無度,但沒想到這麼不堪,令天下人都恨透了他們,巴不得他們死而後快。
趙逸徽感到恐懼,剛調理好的身體再次發病,臉色變得蒼白,指尖發抖。
「咳咳……」裴老掩嘴咳嗽,在信紙上奮筆疾書,他這封信一旦送到皇城,將會為賢王博得一個好名聲,在文人圈裡,賢王是為天下百姓揭竿而起。
他洋洋灑灑寫了幾頁的紙,這對他來說過於費力,低頭猛地咳出一口血來,侍女熟練地處理乾淨。
他又接著寫,直到寫盡最後一滴墨。
「王爺,殿下不可回宮。」他說完這句話便由侍女扶著去了床上。
有小廝守著桌上的信紙讓它晾乾。
趙宇承看向舟翊懷中的人,他已經被安撫得鎮定下來了,手指牢牢地拽著舟翊的衣袍。
「太傅,人你可以帶走,咱們是生是死,都攥在你一人手裡。」趙宇承沖舟翊笑了笑,一雙桃花眼彎得好看。
賢王把趙逸徽交給舟翊,若舟翊帶他回宮告密,那麼全軍覆沒,不過對於舟翊和趙宇承來說,就是劇本搞砸,世界崩壞。
舟翊看不透趙宇承真正的用意,總感覺他在藏著什麼秘密。
不過無論如何,趙逸徽他是一定要帶走的,若把他留在臨安,還不知道趙宇承會怎麼對待他,舟翊不能冒這個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