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就有點不想再當單身狗了啊!
尤顏後退兩步,俯身做出拿拖鞋又放下的動作,同時單膝跪下,伸出手,那是一個要為對方解鞋帶的動作。
只她的動作卻頓在了半空,疑惑抬起頭,純真懵懂和陰沉晦澀在她清澈的眸底交匯,轉瞬間又都化作了毫無作偽痕跡的純真。
她站了起來,嘟了嘟嘴,好像是在抱怨對方不懂情調,將頭上的發箍摘了下來,做出要為對方戴上的樣子。
只她的動作再一次停在了半空,接著她的手以一種很奇怪的姿勢傾斜了一下,發箍啪嗒落地。
花滿洲比劃了一下,草,她是怎麼做到在沒人打她的情況下,這麼精確地複製出被打的動作的?
尤顏明顯被打懵了,深深盯了被他當做表演對象的張弛一眼。
雖然看得不是他,花滿洲卻還是被那一眼中的晦澀陰森刺到了,胳膊上汗毛都豎了起來。
尤顏慢慢往下蹲,垂下眼,長長的睫毛遮住了她眼中的情緒,她嘴角的弧度還在,卻讓人寒氣直冒。
花滿洲摸了摸胳膊,第一次感受到了傳說中的演技。
似乎聽到了對方說了什麼,尤顏喃喃念道,「分手?不愛我了?」
她就這樣保持著垂眼往下蹲的動作,她沒有動,台下的評委也似乎忘了動,時光在這一刻凝滯住了。
也許是過了許久,也許只是幾秒鐘的時間,尤顏緩緩站直了身體。
她的動作很慢,很優雅,卻有種說不出的病態味道,讓看的人不自覺一口氣提到了嗓子眼。
終於,她站直了,又挺了挺本就挺直的背,死死盯著前方的空氣,似乎那裡真的有一個人就這麼無情地消失在她面前。
她臉上的笑還在,那股子浮在表面的純真和懵懂卻已經全部消失,潛伏在深處的森冷和病態隨著漸漸發紅的眼眶從眼底溢出,片刻的功夫就蔓延了整張臉。
「你不愛我?」
她喃喃說著,噙著笑意的嘴角弧度慢慢擴大,「你怎麼可以不愛我啊?」
隨著她的話音,她倏然抬起腳狠狠一腳踩碎了腳邊的發箍,又用力碾了碾,木然重複,「你怎麼可以不愛我啊?」
花滿洲看著尤顏通紅的雙眼,再看看她腳邊粉碎的發箍,明明她說那兩句台詞時,連聲音都沒有提高半分,怎麼他就感覺那麼滲人呢?
剛剛喊得他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的那個和尤顏比起來簡直就像是個聲嘶力竭卻沒有一點威懾力的尖叫雞!
而所有這些讓他毛骨悚然的表演只建立在短短的幾行字上:
顧擇和以往一樣準備好飯菜等男友回家,男友卻連家門都不願進,甩下一句不愛她了,轉身離開。
「你不愛我了?你怎麼可以不愛我啊!」
顧擇說道,那是第二次她感覺到了自己內心的魔鬼在蠢蠢欲動。
尤顏到底是怎麼從這乾巴巴的幾句話中將一個假裝正常人的變態演得淋漓盡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