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他生病發燒的份上,不和他計較吧!
他也沒有走遠,就站在門外。
白竹見他出去了,扭捏半天才小聲說:「娘,我好像受傷了,身上流血了。外人看見像什麼話?不要去找郎中了吧!」
張鳴曦雖然在門外,但夜深人靜,萬籟俱寂,房裡說話的聲音再小他也聽得清清楚楚。
他身軀一震,想起了昨夜的事情。
想到自己的粗暴,自己的沒完沒了,只顧自己,壓根就沒有注意到白竹,不由得無地自容!
他自己啥都不懂,喝了酒衝動,做事不知輕重,讓白竹受傷了!
肯定是受傷引起的發燒,聽他說還流血了,那一定傷得不輕。
自己卻嫌他身體不好,嫌他半夜吵醒了自己,殊不知,始作俑者正是他自己!
想到剛被吵醒時,心裡不痛快,沖他說話態度不好,他慚愧不已,幾步衝進房裡,一疊連聲的問道:「你流血了?嚴不嚴重?怎麼不告訴我?」
白竹好想翻個白眼給他:推都推不醒,怎麼告訴你啊?
可是他不敢說,甚至連不高興的神情都不敢有。
怕張鳴曦會罵他,他抿著唇,不做聲。
胡秋月乍一聽他流血了,吃了一驚。見他不願意讓人知道自己受傷,她自己是過來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明白過來後,她第一反應和張鳴曦一模一樣,為剛才心裡那點對白竹隱秘的不滿感到羞愧。
她在心裡鄙視了自己一下:到底不是自己生的,沒有那麼心疼,有點風吹草動,不問青紅皂白的就賴白竹,怪他自己身體差!
這樣一想,更覺得白竹可憐可愛。
她狠狠瞪了一眼張鳴曦,罵道:「臭小子,沒輕沒重!還不快去燒點熱水來給他洗洗!」
張鳴曦滿臉通紅,這種事又不好解釋,只得扭捏著去了。
白竹口渴得很,卻不敢讓胡秋月倒水給他喝,只得不停的舔嘴唇。
胡秋月剛才冤枉了他,心裡正內疚呢!恨不得為他做點什麼來減輕內心的愧疚,見他舔嘴唇,忙問道:「口渴嗎?要不要喝水?」
白竹不好意思說要喝水,只輕輕點了點頭。
胡秋月忙站起來道:「等著,我去倒。灶屋的瓦罐上溫著熱水呢!」
說著,顧不得年紀大,顧不得外面黑看不清,馬上往外跑。
白竹見自己深更半夜把一家人吵起來,一開始心裡非常不安,生怕他們一生氣要打罵自己。
又見婆婆和相公兩個人圍著自己轉,不但沒有責怪自己,反倒非常擔心,心裡既感動又甜絲絲的。
不多時,胡秋月端著一碗熱水,張鳴曦端著一盆水一起進來了。
胡秋月回頭沒好氣地對張鳴曦道:「過來扶著他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