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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宴跑進灶屋,見泥爐上坐著飯甑,正蒸著飯,胡秋月在灶台前炒菜。
他坐到灶口燒火,慢吞吞地塞了一把柴火進去,灶里的火「騰」的一下燃起。
他偷偷瞄了一眼他娘,見她滴了兩滴菜油進鍋里,丟了兩個干辣椒進去熗鍋,辛辣氣一下子冒出來,她咳嗽兩聲,忙把切好的白菜倒進鍋里,拿起鍋鏟翻炒著,態度安詳,似乎剛才不是她罵的白竹。
他默了一下,見娘沒有生氣,才小聲道:「娘,你剛才那麼凶幹什麼?小哥被你罵哭了!」
「啊?」胡秋月聞言一愣:「我罵他了嗎?怎麼還哭了呢?你平時做錯了事,我不是也這樣說你的嗎?」
「我被你罵多了,臉皮厚了。小哥才來,你這樣說他,他心裡難過呢!」宴宴望著她,語氣透露著不滿。
說著,聲音低下來,小聲嘟囔:「哥也不高興了!」
胡秋月心疼東西,也心疼孩子,剛才見白竹剝多了白菜,忍不住嘮叨了一通。
其實她是當白竹自己孩子一樣的,沒有多想,覺得做得不對就說了,壓根兒沒想到白竹新來乍到,被她說了難堪。
這時被宴宴一說,她也覺得自己不對,心裡後悔,憋了半晌才道:「唉,沒想那麼多。」
宴宴見他娘語氣中帶著懊悔,怕她心裡難過,又去勸她,開玩笑的說:「你以為人人都像我,你想打就打,想罵就罵啊?以後忍著點吧!小哥可不像我,他是有人疼的!」
胡秋月被她氣笑了,罵道:「小白眼狼,我對你什麼時候想打就打,想罵就罵了?你沒人疼嗎?」
宴宴見她笑了,也笑道:「沒有就好!你說的哈,以後可不能打我罵我了!」
胡秋月這才發現自己被他繞進去,笑罵道:「一個哥兒,心眼這麼多!以後你做的不對,我還是要打要罵的!」
「看看,剛才還說沒打沒罵呢,這下又要打要罵了!」兩人說笑了一會兒,把這事揭過了。
炒好白菜,又煮了一大碗蘿蔔,準備吃飯了。
她對白竹心有愧疚,走到門口,特意喊白竹:「吃飯了,小竹,來幫我盛飯。」
白竹見喊,答應一聲,忙把手中的白菜放進籮筐里,站起來往裡跑。
張鳴曦把菜心裝好,又去水井邊舀水洗了手,才進來吃飯。
白竹洗了手,端著一碗蘿蔔放在飯桌上,轉身拿碗盛飯。
鄉下人白天要幹活,早上一般都是吃乾飯。
胡秋月蒸了一鍋白米苞谷飯。就是把大米和包穀一起放在鍋里煮開,瀝乾米湯放在飯甑里蒸熟。
當然是米少包穀多,但,好歹是乾飯。
四個人圍著飯桌吃飯,白竹一向少吃乾飯,這時吃著苞谷飯也覺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