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顧不上害怕,本能的往前一步,忙扶住胡秋月,攙著她後退一步讓宴宴扶著。
白竹深吸一口氣,站在前面,把他們兩個護在身後,望著王麻子,再三給自己打氣,剛才在心裡默念了好幾遍的話脫口而出:「你說我家的肉有問題,肉呢?拿來我吃給你看,既然你媳婦吃了肚疼,那我吃了也該肚疼!你說你媳婦吃了我家的肉快死了,那我吃了也該死了!我不怕死,把肉拿來,我吃給你看!」
白竹瘦瘦小小的,沉甸甸的髮髻墜在腦後,滿臉紅漲,嘴唇哆嗦著,緊張得說話的聲音也是顫抖的,但雙目噴火,似乎像用一腔怒火把王麻子燒死。
明明很害怕,但瘦小的身子還是勇敢地站在前面,老母雞護雛似的保護著身後的兩人。
他說話的聲音並不大,還帶著顫音。因為害怕,也因為委屈,兩隻圓溜溜的杏眼盈滿了淚水,他卻倔強的抿著唇,仰起頭,不讓眼淚掉下來。
鄉下人大多心地善良,見不慣地痞無賴這樣明目張胆的訛人,有人看不過眼,幫著白竹道:「這個小夫郎說得有理,把肉拿出來,讓他吃。他既然敢吃,就說明沒問題。」
人群中「嗡嗡」聲一片,很多人贊同的道:「對啊,你說買了肉,肉呢?拿出來讓他們家自己吃。」
「我不怕死,把肉拿來,我願意試吃。」有人笑著喊了一聲。
馬上有人笑著跟上:「我也不怕死,願意試吃。」
「我也願意試吃,免費的肉不吃白不吃,哈哈。」
「我也願意……」
一時場上嘻嘻哈哈的,緊張的氣氛鬆弛下來。
王麻子見眾人圍著他,有戲謔的,有鄙視的,有看熱鬧的。他嘴巴蠕動了一下,舔了舔乾燥的嘴唇,乾巴巴的道:「肉?那肉有問題,會吃死人,我留著幹什麼?早丟了!」
「你吃肉了嗎?」白竹聲音不大,卻很堅定,直直地問到王麻子臉上。
「我……,我吃了。不是,我沒吃,那肉有毒,我吃它幹什麼?」王麻子額頭見汗,語無倫次起來。
「你沒吃怎麼知道肉有毒呢?」白竹一開始不敢說話,聲音也小,見周圍有人幫他,膽子壯起來了,說著說著聲音大起來了,反應敏捷,思路清晰,每句話都問到點子上了。
「我,我吃了……幾片,見有毒就不敢吃了。」
「奇怪了,你說我家的肉有毒,你媳婦吃了中毒快死了,你既然吃了,怎麼沒事呢?」白竹覺得前十五年在白家把一生的木訥和懦弱都用完了,剩下的全是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