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致的焦渴和煩躁包裹了他,他在黑暗中摸摸自己滾燙的唇瓣,終於忍不住低喊了一聲「鳴曦!」,眼淚滾滾而下……
白竹覺得自己快要瘋了,每天心裡想的,腦海中浮現的都是張鳴曦。他思念成疾,三魂已經丟了兩魂,每天渾渾噩噩,魂不守舍,走路腳發飄,如果不是娘和宴宴還需要他照顧,他真的擔心自己會撐不下去。
最後一天送鹹菜時,實在沒忍住,他和宴宴一起去大姐家打探消息,可惜的是,大姐也並沒有他們的消息。
但是姐夫經常出門,經常十天半個月的回不了家,大姐見慣了,倒不像他們這樣擔心得寢食難安,反倒勸他們放心,出門在外,早幾天,晚幾天,都很正常,過幾天準會回來的。
大姐的話暫時安慰了白竹,讓他一顆忐忑不安的心略微沒有那麼痛楚。
但張鳴曦走的時候說一個月回來,這都快四十來天了,還不見人影,沒過兩天,白竹心裡像著了火 ,又像在滾油里煎,嘴角急得起了幾個大泡。
他怕胡秋月擔心,也不跟人說,自己憋著,沒人時偷偷掉眼淚。胡秋月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得說些輕鬆的話來開解他。
一時個個愁眉苦臉,家裡可以用愁雲慘霧來形容了,連愛說愛笑的宴宴也安靜下來,只有蛋黃不懂事,動不動往白竹腿上爬,要他抱。
唯一值得高興的是,胡秋月一連吃了幾服藥後,慢慢地好轉一些了。
鄉下人勤勞慣了,她在床上躺不住,撐著起來幫著做做飯,料理家務。
慢慢地,雖然還是幹不了重活,但起來的時候多,睡在床上的時候少,也算是讓兩小只有了主心骨。
這天吃過晚飯,餵過牲口,收拾好灶屋,洗漱好,天還沒有大黑,胡秋月坐在院子裡乘涼,宴宴在一邊理著麻線,白竹拿了張鳴曦的鞋底坐在她邊上納,蛋黃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尾巴,趴在他腳背上睡覺。
白竹把針尖在頭皮上擦了一下,轉頭問道:「娘,鳴曦還沒回來,麥子再不割就要爛在田裡了,不能等了。我明早起來去割麥子吧!」
胡秋月更怕麥子會爛在田裡,這樣一來,下半年的口糧就沒了,到時候一家人四張嘴吃什麼?
但她身子沒有全好,做不了重活,讓白竹一個小夫郎去割麥實在說不出口。
她搖動著蒲扇,給兩小隻趕蚊子,沉吟了一下,才無奈地道:「明天讓宴宴和你一起去割麥,下午讓你三叔去幫忙挑回來。」
夏天容易出汗,手上有汗,針容易打滑,半天納不了一針。白竹把針在頭皮上颳了兩下,繼續納著鞋底,猶豫著道:「三叔家也在忙著割麥呢,只怕沒時間。要不,我上午割了,下午小捆小捆的背回來。」
現在農忙,家家都在忙,實在不好請工,只能這樣了。
胡秋月嘆了口氣,心疼地道:「這樣一來,就只能累你了。唉,等我身子好了,你好好歇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