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胡秋月已經做好了早飯,正坐在院子的陰涼處搓草繩,等一下捆麥用。
宴宴累慘了,情緒不高,去水井邊舀水洗了臉,漱了口,噘著嘴對胡秋月撒嬌道:「娘,我累死了,也餓死了!你差點見不到你心愛的小兒子了!」
胡秋月見他小臉紅通通的,嫩白的臉上被麥穗劃了好幾道紅痕,一陣心疼。
她伸手去摸宴宴臉上的紅痕,心疼地道:「小哥兒就不應該下地,看你臉劃的!唉,知道你們餓了,快來吃飯。」
宴宴叫著「疼,疼」,偏頭躲過,不讓她摸。
農忙時,體力消耗大,要吃乾的,菜里的油水也要足,才能抵擋住那麼高強度的勞動。
胡秋月心疼兩小隻,非常大方的蒸了一鍋高粱面饅頭,炒了三個菜。
一碗臘肉炒洋芋片,臘肉切得薄,看起來數量和洋芋片不相上下,放了幾個干辣椒,油汪汪的,讓人看了咽口水。
一碗豬油蒸的雞蛋羹,黃燦燦,顫巍巍的,香氣撲鼻。
還有半碗素油炒白菜。
宴宴見了肉和雞蛋,臉上有了笑模樣,拿起一個饅頭咬了一口,笑眯眯的打趣道:「哎呀,娘嘢,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怎麼捨得吃臘肉,又吃雞蛋的?」
胡秋月哪裡不明白他的意思,含笑瞪了他一眼,想著白竹這段時間總是心事重重的,不開心,想讓家裡的氣氛輕鬆一點,也跟著開玩笑:「是啊,我是後娘,哪裡捨得給你吃好的?這些都是給小竹吃的!」
宴宴撿了一塊臘肉片吃了,嘴唇油汪汪的,望著他娘嘻嘻的笑道:「只給小哥吃,不給我吃嗎?」
胡秋月重重點頭,也笑嘻嘻地:「對呢,我是小竹的親娘,是你的後娘,自然疼小竹,不疼你了。」
宴宴小鼻子皺著,輕輕哼了一聲,忙著夾了一片臘肉吃。
白竹見一家人說說笑笑的吃飯,暫時不去想張鳴曦,心情也跟著好起來了,嘴角微微上揚,連早上的勞累也忘了。
胡秋月拿竹勺舀了一大碗雞蛋羹給白竹,把剩下的半碗推給宴宴,笑道:「你後娘發善心了,端去吃吧!」
蒸雞蛋羹的碗大,宴宴見剩下的雞蛋羹比白竹碗裡的還多,忙站起來,舀了兩大勺給胡秋月,坐下來,故意氣他娘:「謝謝後娘!要是個個後娘都像你一樣,就沒人罵後娘了!」
胡秋月「噗嗤」一聲笑了,白竹也勾起唇角笑了。秋月見倆人一口饅頭,一口雞蛋羹,吃得香甜,比自己吃了還舒服。
她端起菜碗,把臘肉炒洋芋給他們分了半碗,叮囑道:「這段時間苦了你們了,多吃點,不要剩。」
自己卻捨不得吃,只去夾白菜吃。
白竹看看自己滿滿的一碗菜,又看看娘碗裡的幾根白菜,對比也太鮮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