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鳴曦把行李往身後一藏,靠近他低聲道:「不重,我自己拿。竹子,你……」
「鳴曦!」
「哥!」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胡秋月和宴宴歡呼著擁過來了。
張鳴曦望了白竹一眼,見他目不轉睛地定定地望著自己,眼睛亮晶晶的,臉上流光溢彩,唇角快要揚出天際,露出一嘴細白牙,傻傻地笑著。
他心中軟成了一灘水,不由得跟著一笑,轉頭去喊胡秋月:「娘,我回來了。」
一邊往裡走,一邊順手摸了一把宴宴的頭,笑道:「宴宴長高了!」
胡秋月嘴巴咧到耳背後,笑得合不攏嘴,一隻手拉著他手,一隻手連連拍著他的後背,笑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臭小子,你終於回來了,我們眼睛都望穿了!」
白竹關上院門,暈暈乎乎的跟著往裡走,他覺得自己的腳是飄的,好像踩在雲端上,飄飄渺渺地觸不到地。
他覺得自己真的喝醉了酒,不知道該幹什麼,也不知道說什麼,只知道傻乎乎的站在邊上傻笑。
「餓了吧?小竹,快去熱饅頭給鳴曦!」胡秋月喊了一聲,才把白竹從懵怔中喊醒。
他意識到自己高興傻了,腦子不會轉了,連做飯這些常識都想不起來,不由得羞紅了臉。好在大家都很高興,倒也沒人覺得他忽然成了傻子。
白竹答應了一聲,小聲對張鳴曦說:「你坐著歇一會,我去做飯給你吃。」
張鳴曦嘴唇蠕動了一下,想跟他一起去灶屋,胡秋月一把拉他在凳子上坐下,笑道:「就坐院子裡,涼快。」
張鳴曦喉結滾動了一下,不好意思跟進去,把行李放在地上,坐在白竹剛才坐過的小板凳上,陪他娘聊天。
白竹跑進灶屋,倒了一碗熱水,端出來給張鳴曦。
白竹剛才被巨大的驚喜包裹,做事恍恍惚惚。這時醒悟過來了,不好意思看張鳴曦,垂著目光,紅著臉,低聲說:「你先喝水,飯馬上就好。」
張鳴曦雙手接過碗,順勢握了一下他的手,白竹像被燙著似的,猛的哆嗦了一下,怕娘看出來,不敢多待,跑進灶屋做飯。
宴宴很有眼力見,舀了一盆水端給張鳴曦洗臉,又跑進來幫白竹燒火。
白竹臉上發燙,一顆心自己開起了馬戲團,敲鑼打鼓,蹦躂得歡快無比。
院子裡月光皎潔,傾瀉了滿院的柔光,灶屋裡卻黑不可視。
白竹點上了煤油燈,看了一眼竹架。
晚上還剩下三個饅頭,他把泥爐燒著,架上蒸籠,熱著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