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心中暗笑:宴宴這大大咧咧的性子,多半是隨了娘!
他關上院子,想著既然不用下地,就在家做家務活吧。
白竹跑到灶屋,提了一大籃子老菜葉子去水塘里洗了,切碎煮了一鍋豬食。
現在天氣熱,豬食煮好了,舀在大木桶里,可以餵好幾頓,就不用頓頓煮豬食了,這幾天忙得很,也沒時間頓頓煮豬食。
他去園子裡摘了一籃新鮮的嫩黃瓜,洗乾淨了準備中午炒吃。
他提著籃子正準備進灶屋,張鳴曦挑著一擔麥個子回來了,宴宴帶著帽子,背著半籮撿的麥穗,曬得小臉通紅的跟在後面進來了。
白竹把籃子放在竹架上,站在門口問道:「宴宴,你怎麼回來了?雞呢?」
宴宴把背籮往地上一丟,幾步衝到灶屋來,取下帽子對著臉狂扇,扇得扎在頭上的頭巾蝴蝶一樣的飛舞,笑道:「我早上臘肉吃多了,渴死了,回來喝水。雞在田裡,立維哥看著呢。我喝了水馬上就去。小哥,快給我倒碗水,渴死我了渴死我了!」
白竹忙倒了兩碗水,推給宴宴一碗,另一碗放在飯桌上晾著 ,站在灶屋門口望著張鳴曦。
張鳴曦在堆麥個子,見白竹望過來,他低下頭用衣襟擦了一把汗,笑道:「等我弄好這個,也來喝一碗。」
白竹見他忙得滿頭大汗,總拿衣襟揩汗,怕衣服上沾的麥須弄到身上,會全身發癢。
他忙轉身跑進臥房,找了塊乾淨的舊帕子,跑到他身邊,遞過去,小聲道:「你拿這個擦汗,不要用衣襟了,小心麥須弄到身上癢。」
張鳴曦笑嘻嘻地望了他一眼,一口大白牙晃得白竹眼睛疼。
他把麥個子堆好,並不伸手來接,側過身,微微曲著腿,矮下身子,孩子氣地笑道:「你幫我擦!」
倆人面對面的站著,離得很近,他帶著汗香味的溫熱氣息撲到白竹臉上。
白竹一下子羞紅了臉,急道:「宴宴在呢!」
張鳴曦輕笑道:「宴宴在灶屋呢,看不見的。你給我擦!」
語氣裡帶著一絲耍賴,又似帶著一絲撒嬌。
白竹回頭看了一眼,院子裡沒人,宴宴在灶屋喝水,沒出來。
白竹抬頭迅速地瞥了他一眼,張鳴曦大尾巴狼似的,目光火辣辣地望著他,咧嘴笑著,頭往前伸,雙手背在身後,就是不伸出來拿帕子。
他心裡暗暗嘆氣,恨自己沒出息,一看見張鳴曦這副樣子,心軟得冒泡,根本就沒有辦法說不。
白竹抿抿唇,紅著臉,心慌慌的拿著帕子在張鳴曦臉上迅速擦了一下,也不管有沒有擦乾淨,把帕子往他肩上一扔,轉身就跑。
張鳴曦在後面低笑一聲,白竹覺得那笑聲裡帶著火,他不敢回頭,像只被火燎了毛的貓,一下子蹦進了灶屋。
宴宴已經喝了水,正拿著一根生黃瓜「咔嚓咔嚓」地咬著,見他進來了,問道:「哥怎麼不來喝水,我把開水倒下來涼著,再燒一罐,等一下立維哥回來喝。」
說完,他見水缸里快沒水了,嚼著黃瓜,提了水桶去井邊提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