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疲累不堪,但到家的欣喜刺激著他,進了村子後,他甩開張鳴曦,快速跑起來。
張鳴曦背著背簍,老母雞護雛似的緊跟在他後面,念叨著:「慢點跑,小心摔著!」
白竹沒聽見,一溜煙跑到院外,抬手就拍門。
「娘,開門!」白竹喊了一聲娘,忽然鼻子一酸,又想哭了。
張鳴曦聽他語帶哽咽,忙伸手摟住他的肩膀,低聲安慰道:「到家了,不要哭!你一哭娘更是要哭死。」
白竹點頭,吸吸鼻子,逼退淚意,啞著嗓子又喊了一聲娘。
院子裡一陣腳步響。
「小竹!」
「小哥!小哥回來了!」
娘蒼老的聲音和宴宴清脆的聲音同時響起,驚喜萬分!
「娘,宴宴,開門,是我,我們回來了!」白竹含著眼淚笑。
宴宴動作快,飛快地跑過來,一把拉開門,身子往前一撲,把白竹撞得一個趔趄。
張鳴曦忙斜跨一步,站在白竹身後,把他護在身前。
宴宴看都不看前面是誰,一把抱住來人,撲到他懷裡,「哇」的一聲,嚎啕大哭。
白竹心酸不已,眼淚滾滾落下,一手摟著宴宴的肩膀,一手扶著腰,緊緊抱著他,哽咽出聲:「宴宴!」
這時一道黃影箭似的射過來,衝到白竹身前,人立起來,抱著白竹的大腿,碩大的狗頭沒命地蹭著白竹的大腿,嗚嗚直叫。
原來是蛋黃!
白竹一手摟著宴宴,一手撫摸著蛋黃的狗頭,哽咽難言。
蛋黃叫了兩聲,放開白竹,在一邊蹦蹦躂躂地兔子跳,尾巴搖出殘影!
白竹摟著宴宴,望著蛋黃,又哭又笑。
胡秋月一手柱著棍子,一手端著煤油燈,走到院子中間,顫著聲音喊道:「小竹!」
張鳴曦連忙跑過去,接過煤油燈,扶著她,喊了一聲娘。
白竹抬頭一看,煤油燈的光線隨風明滅,卻看得清清楚楚:娘似風中的殘燭,站在院裡打擺。
原來花白的頭髮已經全白,亂糟糟的堆在頭上。
瘦了,白淨的麵皮鬆弛下來,臉上全是皺紋,不復之前的精明能幹。
她太過激動,身子抖得像風中的落葉,站不住,若不是張鳴曦攙扶著,只怕馬上要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