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裡,靠右邊搭了個大棚子,占了院子一多半,靠院牆搭了三個灶眼,鐵鍋已經安上了,灶台邊靠牆放著四個新買的泥爐瓦罐。
張鳴曦每天來鎮上都不走空路,帶要用的工具,大米白面,三人的行李,後面天天帶一車乾柴,現在,靠後院牆高高的柴垛就是他拉來的。
在柴垛和泥爐之間放了一個大案板,方便切菜。
張鳴曦淘乾淨井水,用買來的新磚砌了一個十多厘米高的井沿,在家裡拿了一個舊簸箕做井蓋,哪怕人多也不擔心弄髒井水了。
他見牆根的排水溝開口太小,每次倒水時,髒水總往院子裡淌,乾脆用舊磚頭圍著排水口壘了一個原洞,倒水時就不用擔心倒流了。
張鳴曦做事細心,後院吃的東西多,擔心老鼠會從排水口爬進來偷吃,用青蔑絲編了個網,堵在排水口上,兩邊壓上磚頭,老鼠就進不來了。
胡秋月年紀大了,做事穩妥,特意去找了先生看了日子,一切準備就緒,就等六月十八開業了。
李立維天天陪著宴宴早出晚歸,幫忙拾掇鋪子。
鋪子一天天的換了模樣,他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少。
白竹成親後和張鳴曦恩恩愛愛,非常寵張鳴曦,無條件地容忍他無理取鬧,宴宴深受影響,有意無意地學習白竹,雖然年紀小,卻是非常會疼人。
而李立維正好相反。他從小沒了娘,沒享受過被人疼愛的滋味,這下被宴宴一心疼,食髓知味,鐵骨錚錚的小漢子,變成了小孩子,有事沒事在宴宴面前動不動就撒嬌討寵。
宴宴見李立維雖然忙忙碌碌,但心事重重,不經意時總會嘆氣,不免心疼,對他更是體貼。
一轉眼到了六月十六,店堂里里外外全部收拾好了,李大貴不用來了,只四個年輕人來收拾,準備開業。
下午,張鳴曦和白竹在店堂擦桌椅板凳,李立維一個人坐在宴宴的小床上發呆。
床雖鋪好了,宴宴還沒開始睡,新鋪的稻草軟乎乎的。
李立維無意識地拍著竹蓆,床下的稻草窸窸窣窣的響。
宴宴見店堂沒人,探頭過來尋,見他坐著無所事事地發呆,不由得好笑。
他站在門口,笑道:「躲在這裡幹什麼?」
李立維抬頭看了他一眼,沒來由地紅了眼眶。
宴宴心一慌,忙跑進來,站在他面前,小聲問道:「怎麼了?怎麼突然不高興?」
「沒有不高興。」李立維瓮聲瓮氣地說,可憐巴巴地望著宴宴,嘟起嘴,一臉的不高興。
宴宴走近了一點,柔聲道:「是不是累了?明天你在家歇一天,不用來了,反正沒多少事了,只是為後天的開業做準備。」
李立維拖長音調說了一聲「不」,突然拉住宴宴的手。
宴宴嚇一跳,他們還沒成親呢,怎麼能這麼親熱?
他忙後退一步,用力奪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