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他知道,除了她,也沒有別的人會來看他。
「怕呀。」虞甜吩咐驚蟄和拂月把帶來的東西放下,將吃食一點點擺出來,嘴角含笑,「可我若是不來,某人豈不是要一直餓肚子?」
她穿了身月華裙,裙擺一點點鋪灑在地上,月光照在上面,像流水一般,整個人都散發著淡淡光芒。
世間若真有仙子,不過如此吧。
傅明禮不知為何,鼻頭泛酸,他不願讓人看出來,撇了撇嘴逞強:「餓上一天而已,又沒什麼。」
說完,肚子很不給面子的叫了兩聲,他窘迫的臉都紅了,正要狡辯兩句,虞甜拾起一塊糕點塞進他嘴裡。
「喏,見你上次喜歡,就帶了點兒。」
她托著下巴笑眯眯看他鼓著腮幫子手忙腳亂,「好吃吧?」
傅明禮癟了癟嘴,一顆眼淚驀地砸下來,毫無徵兆。
虞甜嚇了一跳,掏出帕子給他擦眼淚:「怎的還哭上了?不是說男子漢大丈夫?」
他被水洗過的眸子黑得發亮,用力將嘴裡的糕點咽下去,抽噎兩聲:「這糕點太好吃了。」
虞甜「噗嗤」笑出了聲。
傅明禮又羞又窘,氣鼓鼓瞪她:「你笑什麼!」
她伸出手來,捏了捏他的臉蛋:「笑你可愛呀。」
「男孩子不能說可愛!」他耳尖悄悄紅了,猶豫片刻,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
手指默默攪在一起,他垂著眼睫低聲道:「如果是想討好父皇,那你就白費功夫了,父皇不喜歡我。」
虞甜察覺到小傢伙的低落,心底嘆息:「就不能是因為你這個人嗎?」
見他疑惑地望過來,虞甜神色坦然:「或許是上輩子的緣分吧,我看你覺得親近,便想對你好,沒有別的緣由。」
豈止是緣分,簡直是孽緣。
她來到這裡,說不定就和這小傢伙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傅明禮默默看了她一會兒,低下頭去,一聲不吭往嘴裡塞吃的,他眼眶悄無聲息紅了。
如果他有母親,大概也是像這般吧。
「從來沒有人對我這般好。」
他的聲音很低,幾乎要聽不清。
虞甜忍不住問:「殿下的母后呢?」
書里也從未提過小暴君的母后,似乎不存在這麼個人一樣。
傅明禮用力抿緊了唇,她意識到自己失言:「殿下若是不想說不必勉強自己。」
他唇角斜了斜:「沒什麼不好說的,反正大家都知道。」
他瞳孔很黑,透著一抹幾不可察的悲傷:
「我從未見過母后,據說,在她生下我的第二天,縱身從城樓躍下。」
所有人都說是他剋死了母后,就連他自己也這麼覺得。
父皇大抵是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