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不改色:「不疼。」
她氣哼哼道:「少裝!我知道你的腿已經逐漸恢復了知覺,疼痛是可以感受到的。」
老頭給的藥雖說可以暫時讓他長時間站立,卻需要忍受極大的痛苦。
而傅凜知愣是強撐著沒表現出半點不適,可見這人有多能忍了。
虞甜挖了點白色藥膏在掌心抹開,直到掌心微微發熱,這才往傅凜知腿上抹去。
「又不是每件事情都需要你親力親為,那麼做什麼?」
傅凜知垂眼瞧著她認真的模樣,忽然開口:「我不想在你眼裡像個廢人一樣。」
虞甜的動作倏地一停,抬起眼看向他,有些不敢相信剛才那話是出自他的口一般。
他目光平靜,眸底醞釀著漆黑的風暴。
她這才發現,她以為強大自信到無所不能的傅凜知,也會出現類似於自卑的情緒。
他是人們眼裡殺伐果斷的暴君,也依舊是從前那個缺乏安全感怕被拋棄的阿凜,而她一直忽略了這點。
虞甜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心口悶悶的疼。她深吸一口氣,抬起手覆在傅凜知擱在膝上的手之上,明亮清澈的眸認真和他對望:
「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阿凜,那日在水牢,我快昏迷過去的時候,腦子裡一直在想,你會來的,你一定會來救我。
我只是怕,撐不到你來的時候。但我從未懷疑過,你會找到我。」
她慢慢攥緊他的手,眼裡泛起水霧,眸光極盡溫柔:「沒有人會覺得你不好,我更不會。你可是傅凜知啊。」
是大魔王,也是她的救世主。
傅凜知抬手,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濕潤,聲音低不可聞的嘆息:「阿虞,既然在你眼裡我那麼好,當初你為什麼還是要選擇從我身邊逃走呢?」
虞甜整個人一僵。
他溫柔地撫摸她的臉龐:「其實你早就恢復記憶了,對嗎?」
隔著一層水霧,虞甜竟有些分不清晰他眼底的情緒。
她啞然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傅凜知挑唇低笑:「在救你出水牢後,你醒來的那天。」
那樣的眼神,只會是阿虞了。
可對方明明恢復了記憶,卻遲遲不願和他相認,也沒有解釋當年的事。
傅凜知眸色微沉。
她是不是還想著要逃?
虞甜想起那天的情形,當時她心緒很複雜,不僅是後怕,還有對當年那些事的愧疚悔恨,抱著傅凜知哭了很久。
原來那時候他就看出來了,只是一直沒有拆穿她。
可真能忍!
虞甜盯著他的眼睛,艱難出聲:「你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傅凜知深深凝視著她:「問了你就會說實話嗎?」
她一時沒出聲,有些事她現在還無法解釋清楚。
「我……」
「算了。」傅凜知垂下眼,克制住眼裡的洶湧澎湃,「等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