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太監們雖沒了下面那條根兒,總歸是個男人,主子們通常還是更喜歡宮女們貼身服侍,若是像於盡忠這般沒有家世背景,又不被主子重用的,便真成這個院子裡的擺設,任誰都可以踩一腳的存在。
「我的葡萄姐姐,好姐姐,你再去問問格格吧,總不能格格出門連咱們自己院子的人都認不清罷」,於進忠對著葡萄連連作揖,只盼著主子能給一個機會。
葡萄也很為難,這是個新主子,她還沒摸清格格的脾氣,若是因為旁人連累自己,她定是不願的。
但是於進忠又是院子裡的管事太監,以後二人相處的機會多著呢,直接落他的臉面也不行。
「格格說不見,必是有不見的道理」,葡萄笑吟吟的跟幾個翹首企盼的人說道,「得讓格格覺得咱們有用,自是能得格格青眼相看」。
「格格當真這樣說?」小於子琢磨著這兩句話,越想越覺得有深意。
他們這些做奴做婢的,自然對主子有用才行,若是沒甚用處,只當個閒人,主子還不如養個貓啊狗啊的,還能逗逗趣兒。
「格格自是這個意思」,葡萄糊弄了兩句,「各自幹活去罷,別先被格格找到了錯處」。
眾人雖說心中略有失望,但又覺的葡萄說的極有道理,紛紛在心中琢磨起來,自己到底哪裡才對主子有用呢?
只能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了。
正廳的耿清寧被服侍著解開了兩把頭,頭髮松鬆散散的披在腦後,這折騰了一上午,又想了許多事,她有些精神不濟,歪歪斜斜的靠在榻上。
「格格,要不要用些點心?」
清朝一般是兩膳,早膳多在卯正之後,大約是早上7點左右,晚膳是午未之間,大約是中午12點到下午兩點,其餘時刻只有點心。
當然,得寵的自是想什麼時候吃,便什麼時候吃,甚至有些院子裡還有自己的小廚房。
可耿清寧剛來,自是知道自己的斤兩,她算了算時辰,約莫小憩一會兒就可以傳晚膳了,「不用了,我先睡一會兒」。
葡萄忙去鋪床掛帳,又迴轉伺候耿清寧換上就寢的杭綢裡衣,一個人恨不得掰成八瓣用。
格格這般重用她,讓她又是高興又是恐慌,生怕惹了格格不高興,此刻外面發愁的人便是她了。
離這不遠有一個稍微寬敞些的院子,鈕祜祿格格正坐在正廳上,下面跪著好幾個宮女太監。
她面容沉靜,不似二八年華的姑娘一般,說話也是慢條斯理,「現下沒有外人,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們若是有別的念頭的,咱們好聚好散,我絕不追究」。
鈕祜祿格格停頓了一下,見無人說話,這才接著說道,「若是留在我這兒,只一樣最最要緊的事兒,那便是忠,若是裝神弄鬼叫我逮住……」
她異常沉穩的眼睛將下面的幾人一一看過去,見眾人連身體都不敢動一下,才滿意說道,「只要我一日做這個格格,懲治奴才的法子便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