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宮女全都眼觀鼻口觀心,只當自己天聾地啞,什麼都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
蘇培盛本就一直就在外邊候著,此刻見四阿哥出來,忙跟上去服侍,只是不敢冒頭,鵪鶉一般縮在後面,只求儘量不礙著主子爺的眼。
以他對主子的了解,主子爺應該是生氣了。
前面的小太監也小心的提著燈籠,照亮主子腳下的路,四阿哥走得極快,眾人便如一陣風似的跟著,只盼著莫要再有不長眼之人惹了主子。
初春的晚上還有些寒意,四阿哥見了冷風火氣暫且摁下去些,想到永和宮娘娘,他步履慢了許多,「都是哪個府上的?」
即便是這樣不明不白的一個問題,蘇培盛也立刻答了上來,「角門旁邊的那個小院,住的是包衣管領耿德金之女耿格格,西邊那個略大點的院子,住得是四品典儀凌柱之女鈕祜祿格格」
「帶路罷」
因兩個院子離得不遠,無論去哪個都只有一條路,引路的太監拐了個彎,甚至不用問主子,一行人便朝著西邊去了,快到了角門,周圍也只有手中提著的燈籠默默的發著幽光.
「誰住在這?」四阿哥停下腳步,周圍的院子都是黑漆漆的,不似有人的樣子。
無論是福晉還是側福晉乃至宋氏,都會派人提著燈一直守著門口,等著前院的消息。
而角門附近的這個院子,竟默無聲息的關著大門,毫不在意的樣子。
「回主子的話,是耿格格,她今日午時便進了這蘭院,還在大廚房叫了膳,只是奴才也不知,為何無甚光亮」蘇培盛一五一十的說道,作為四阿哥身邊頭號心腹,整個貝勒府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事。
至於耿格格,死道友不死貧道,況且今天晚上還是她自己撞上來的。
自求多福罷。
「不必通傳」四阿哥吩咐一句,抬腳便走了過去,他倒要看看這後院膽大包天的人到底有幾個。
原以為只福晉一個,可現如今連這新來的小小格格都敢如此懈怠。
他心頭憋著火,看著小小的蘭院逐漸燈火明亮,一眾宮人都在地上跪著,連大氣都不敢出,只有耿氏不知所蹤。
四阿哥沒叫起,直接就挑開帘子大步走了進去。當作臥室的東廂房只點了一盞宮燈,屋子裡不甚明亮,但也能看見床上的女子蓋著被子睡的正香。
葡萄滿臉絕望的點燃剩餘的宮燈,四阿哥沒開口,她便一個字都不敢說,更別說去提醒床上的主子了。
昏黃的燭光下,耿清寧臥於床上,業經香夢沉酣,一頭烏髮如雲鋪散於枕上,襯的她面容白皙熠熠生輝。
明明朱唇微翹、□□微露,偏偏眉宇間一派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模樣。
燈下看美人,月下看花,別有風情。
屋內燈火通明起來,或許光微微有些刺眼,床上的眼皮微微動了動,密而翹的睫毛也隨之顫動,像蝴蝶欲展翅飛翔,讓人不禁期待那緊閉的雙眸是怎樣的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