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若是這般壞了身子,要個小阿哥就更難了。
見格格終於願意遞出手,文秀高興的攙扶著她坐到榻上,又端了盞溫水過來,才蹲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替她揉起了膝蓋。
宋格格慢慢的啜著溫水,方覺的自己這兩日被怒火沖昏了頭腦,幾乎魔怔了一般,現下最重要之事明明是繼續籌謀才對,她竟在撿佛豆上浪費了這麼些時光。
文秀一邊揉著一邊又將這兩日府里的新鮮事兒說給主子聽,「福晉又訓斥了李側福晉的人呢,奴婢聽說之前巴結李側福晉的人現下可慘了,個個都擼到底兒。」
「蘭院的耿格格好像是病了,每次經過蘭院,奴婢都能聞到好大一股子藥味」。
「鈕祜祿格格連正院的大門都叫不開,也怪不得旁人,誰叫之前福晉不得意的時候她便不去了,就是奴婢也看不上她這樣式的」。
宋格格一邊側耳聽著,一邊在心中盤算著,下次該用怎樣的新法子才能讓四阿哥留下來,畢竟同樣的招數反覆用,很容易被抓到把柄。
四阿哥不同於旁人,稍不留神只怕便會被發現,還是小心些妥當。
藥?宋格格突然反應過來,尖聲問道,「什麼?蘭院在喝藥?」
燎泡還沒退下,這幾日撿佛豆還累著了嗓子,宋格格的話似乎從喉嚨深處擠出,又尖又利,帶著一絲絲的寒意。
文秀被她嚇了一跳,手上的揉捏也被嚇的一頓,乾脆停下來仔細回想了一會兒,「應當是不會錯的,蘭院在角門附近,進出都要經過那裡,奴婢上次去取分例的時候,聞到了很重的藥味,肯定蘭院裡有人在喝藥。」
府里的下人生病了肯定是要挪出去的,便是藏著躲著不叫人看到,也是沒有藥可以吃的,這般大張旗鼓的熬著藥,便只能是耿氏的藥了。
算算日子,離四阿哥回來將將好一個月了,難不成耿氏這是懷上了?
一時間,握著茶盞的手因著太過用力,都失去了血色,宋格格咬牙切齒的想著,若是耿氏真的懷上了,定是上次那一回。
若是上一回四阿哥留下來,那天晚上本來就應當是她與四阿哥的好事,這個孩兒自然就是她的孩兒。
既然是她的孩兒,托生到耿氏肚子里算是怎麼回事,還是應當重新投胎才好,宋格格露出微笑來,她才是小阿哥最好的額娘,必會將小阿哥護得好好的,不會像旁人那般無用。
文秀見主子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不知為何,心底竟產生了一絲畏懼,格格怕不是瘋了罷?
宋格格自然是沒瘋的,她甚至還讓文秀去打探蘭院用的何種藥物,總得知道耿氏的情況才能對症下藥。
文秀有些不敢,上次那個小太監打死的時候,她也在場,到現在還記得那血淋淋的樣子,有時候還能夢到那個小太監叫她姐姐的樣子,提心弔膽了一睜眼,眼見著福晉都走出來了,想必不會重提大阿哥之事,她才能睡個好覺。
若是這次沒有佛祖保佑,撥出蘿蔔帶出泥,只怕小命就要交代了。
宋格格抓住她的手,兩滴淚就落在她的手背上,燙的文秀不由得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