鈕鈷祿被尖利的笑聲嚇了一跳,再聽那扎心窩子的話,就連針扎到手指都不覺得痛,滿府上下誰不知曉她毫無寵愛,烏雅格格說這話到底是何意,莫不是在諷刺她不成?
只是這烏雅格格是德妃娘娘的親侄女,又是四阿哥的親表妹,之前不知犯了什麼大錯都仍被放出來的人,她也輕易招惹不得,只能幹巴巴的說道,「那就借妹妹吉言了」。
她低下頭,只見虎頭帽的眼睛上帶了一些紅色,正是剛才不小心被針扎到流出的血跡,虎頭虎腦的小老虎卻走著一隻猩紅的眼睛,人一看就覺得心生不祥。
這種生辰禮沾血就不吉利了,鈕祜祿格格眼睜睜的看著虎頭帽已經差不多成型,如今卻成了廢品,這月余的功夫怕是白費了。
烏雅格格對此一無所知,怕貴人多忘事,未來的太后娘娘會將她忘掉,她還特意強調,「若是我這話成真,姐姐以後得了小阿哥,可不能忘了妹妹」。
苟富貴,勿相忘啊娘娘。
鈕祜祿格格乾脆用這廢了的虎頭帽將指尖的血全部拭去,想到未來甚至要點燈熬油才能再次做一個這般的虎頭帽來,她勉強扯動嘴角露出一個微笑,從齒縫中擠出一句話,「妹妹對我的這份情誼,我自當銘記於心,永不會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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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滿一周歲的嬰幼兒是古代夭折的高發階段,但二格格卻極為平順的度過了這段時光,甚至將近這一年內都未曾生過病,也不曾咳嗽一聲,這讓四阿哥很是欣慰。
耿清寧可得意了,這完全都是她的功勞,首先經常和貓貓狗狗在一起接觸了很多微生物,再次就是蘭院裡但凡有人有咳嗽發熱的跡象,全都挪到後罩房那邊養病,等到完全好透之後還要再過七日,才能回到格格身邊伺候,完全杜絕了接觸傳染性病毒的機會。
當然,小朋友完全不接觸病毒也不是什麼好事,只是在這連布洛芬都沒有的清朝,一個簡單的感冒發熱甚至都會讓成年人失去生命的時代,就不要講究讓小朋友在病毒庫里來增強免疫力了。
四阿哥看著身邊尾巴都快翹到天上的人,倒是沒有出言反駁,二格格這般不僅是平時照顧的好,最重要的是隨了寧寧的先天體壯,才會這般壯實。
雖說二格格多少給了他一些信心,但即便加上夭折的那些,府中孩子也絕對算不上多,是以四阿哥仍覺得自己親緣淡薄,沒有多少子女緣分。
正巧,寶龍寺的奇石大師最近剛雲遊歸來,他便想帶著全家,特別是家裡的幾個孩子,讓大師給算一算,他們這樣的家裡,只盼著孩子能平安成人,至於成才,目前還不在考慮的範疇。
說到那位奇石大師,據說大師對佛法參悟的很深,人也甚是透徹,看人看事皆很靈妙,只是常不在廟中,而是四處雲遊歸期不定。
眾多權貴都盼著大師常駐寺廟,好為這些凡夫俗子指點迷津,只是大師從不在意身外之物,他曾道,「登巇嶮之高山,訪明師之不惓,渡喧轟之遠水,問道無厭。若一句相投,便有圓光內發,了生死之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