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趙管事有些震驚。
「可不是死了,唉,說來也是那死丫頭沒福氣」,文秀的老娘看著比前兩年老態了不少,她咬了一口手中的銀錠,能咬動,看來是真的銀子,才看在五兩銀子的份上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她哥哥嫂子剛給她找了門頂好的婚事,人家都不嫌棄她犯了錯被打發回來,還願意跟她好好過日子,可那死丫頭竟然死活不願意」。
文秀的老娘撩起褂子將銀子表面的口水細細的擦拭乾淨,才小心翼翼的塞進懷裡,那動作做派被趙管事看在眼裡,只覺得連自個兒莊子上的農婦都不如。
文秀老娘沒覺得有什麼不好的,她摸了摸胸口處沉甸甸的銀子,才接著道,「沒想到就在去找舊主求銀子退婚的路上,一不小心給摔死了」。
「那路這麼平整,大傢伙都從那兒過,怎麼就她摔死了,不正是個沒福氣的死丫頭嗎?」
文秀老娘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如今她的兒子兒媳婦雖說還奉養著她,可是平常幾乎沒人跟她說話,便是親孫子都嫌棄她沒錢,可是她好不容易從文秀身上攢的那些私房錢,早都補貼給他們了,她一個沒有掙錢能力的老太婆,還能去哪裡掙錢給她的大乖孫。
幸好,這個冤大頭送來了幾兩銀子,想必這回兒子兒媳還有孫子能給她幾分笑臉了,如今看來,還是閨女好啊,死了也有能耐孝敬父母。
趙管事不願聽她說那些有的沒的,況且文秀蹊蹺的死了這種事兒可不敢耽擱。
「平地上摔死了?」康嬤嬤比剛才的趙管事還要震驚,不過她想了片刻,又道,「福晉,這事蹊蹺極了,內里必有隱情」。
趙管事撇了一眼康嬤嬤,這老婦運道好,成了福晉的奶嬤嬤,不過這本事當真是一點兒沒有,但凡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這裡面有蹊蹺,問題能說出具體蹊蹺的才是本事,而不是在這裡鸚鵡學舌。
雖然他也說不出裡面的彎彎道道,但那是因為他對府內的事兒知之甚少,若是他長長久久的伺候福晉,說不定大阿哥如今還好好活著呢。
不過,他可不想去掉身下二兩肉當太監,他的乖孫,如今才將將三歲都會念三字經了,想必以後也是為官做宰的好苗子,說來說去,孫子這般好也是他的種好,可不能浪費嘍。
福晉面如寒霜,她不信世上有這般巧合的事情,如此看來,這宋氏果然與平日裡表現大不相同。
她沒有必要大費周章的替蘭院查當初的事情,但小衛子那抹東西在藥碗上的動作,總莫名其妙的讓她聯想到當初弘暉喝藥的時候,正巧就有一個小太監弄錯了藥碗,被拉出去打死的事兒。
還是那句話,這世上怎會有這般巧合之事,她有預感,弘暉的事應該就與這件事的做法如出一轍。
片刻後,趙管事苦著臉出門去了,如今文秀已經去了,只能再從小衛子那裡入手,福晉便吩咐下新的差事,讓他務必養好小衛子,最好再教那小衛子識字認字,若是他能將心裡知曉的事兒寫出來,當初之事必定能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