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仁喝了一口酒,辣的發出『嘶』的一聲吸氣聲,若是蘭院的大小兩個主子少了一根頭髮絲,只怕他也不必等主子爺回來了,乾脆找個歪脖子樹吊死,省得受罪。
唉,這本不是什麼大事,怎麼就到了這個程度,李懷仁親手給於進忠倒了一杯酒,「也不知明兒耿主子什麼時候有空?我想去給主子磕個頭」。
罷了罷了,既然耿主子不要這種體面,他們做奴才的只能跟著主子走了。
於進忠吃完了酒,快步走回蘭院,小太監見是他,慌不迭的把門打開了,門後小貴子正抱著貓主子在那守著,二人點點頭,又各自做事去了。
屋內青杏正陪著格格說話,於進忠沒進去,垂著手在外面站了一會兒,直到葡萄喊他,才將剛才之事細細說了一遍,耿清寧點點頭,放他去找青杏說話。
第二日一早,康嬤嬤照舊來了蘭院,
葡萄笑眯眯的將人引去了偏廳,又客氣的上了茶,說是主子還沒穿戴好,勞煩嬤嬤在這等一會,又放了一個小丫頭在這伺候著,端茶倒水,殷勤的很。
康嬤嬤端起茶聞了聞,只覺得與福晉院內的明前龍井差遠了,又將茶碗放下,與身旁這個面嫩的小丫頭說起閒話來,「二格格平日裡喜歡吃什麼?頑什麼?最喜歡的奶娘是哪個?」
這個小丫頭名叫紅棗,已經年過十六了,只是長得小看著面嫩,她笑盈盈的回話,連聲音也脆生生的,「嬤嬤這話可是難住我了,我這種上不了排面的人物連小主子的屋子都進不去,哪裡知曉這種事兒」。
吃了個閉門羹,康嬤嬤覺得臉面有些微微發熱,乾脆端起茶碗喝起茶來,又過了好一會兒,一盞茶都差不多用完了,才被引著去了正廳。
康嬤嬤看著端端正正坐在最上面的人,微不可見的撇了撇嘴,這耿格格也就面上看著光鮮,手裡沒幾個子的傢伙在她面前裝什麼大尾巴狼,她微微一福身算是請安,「福晉問二格格早膳用了什麼?如今在做什麼?」
即便有了籌謀,此刻耿清寧也難自心平氣和,她眉毛一揚,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於進忠引著李懷仁過來了。
康嬤嬤自然是認識這位前院的大管事的,同陳嬤嬤一樣,滿府上下只認主子爺的話,便是福晉的話在他那兒也不太好使,也不知此時來蘭院有什麼事交代。
李懷仁就像完全沒看見正院的人似的,目不斜視的進來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直到耿清寧叫起才起身抬頭,只是那腰一直都沒有直起來過,態度恭敬而又謙卑,素來嚴肅的臉上此刻笑成了菊花一般,「給耿主子請安,不知主子爺三日前寄來的信兒您可有回信?」
康嬤嬤心中轉的飛快,信?也就是說四阿哥與蘭院有信件往來?她還在想著,眼睜睜看著耿清寧遞給了李懷仁一封信和一個小陶罐,客氣的道,「這是最近剛做的楊梅煎,勞煩公公隨著信一道送給四阿哥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