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夫使出了渾身的解數,可四阿哥仍舊沒有好轉,夜裡身上的溫度依然燙手, 等好不容易用酒精擦拭讓體溫下去了一點, 又咳嗽至天明。
只是一日又一日的這般, 咳嗽都變得無力起來, 呼氣的聲音甚至蓋住了咳嗽聲。
進氣沒有出氣多這可不是好事,陳大夫臉色灰敗, 短短几日下來,瘦得臉上的皮子貼著骨頭, 從府裡帶來的衣裳大了一整圈,整個人都在衣裳里晃蕩著,瘋魔似的研究耿清寧給他的方子,一劑又一劑的熬著藥。
他想全須全尾的回京。
但種種跡象都表明四阿哥的情況很不妙,行宮裡的人都不敢靠近這邊,甚至連派過來伺候耿清寧一個宮女,都戰戰兢兢的跪在她面前,祈求離去。
他們都怕染上時疫,主子有醫有藥的都難以抗過去,他們若是染上了估計只有死路一條。
耿清寧沒有阻攔,放任宮女離開,反正她並不是真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古代閨秀,解決個人問題還是可以的。
況且,硬留也留不住人,人心這東西虛無縹緲,擋不住留不下,再說了,誰能不怕死呢。
想來,四阿哥也是怕的,夜裡他燒得有些糊塗的時候,就緊緊的抓著她的手,不知在說胡話,還是在說夢話。
他問她,「寧寧,你怕不怕?」
耿清寧怔住了,四阿哥雖然沒頭沒腦的問了這一句,但是不過瞬間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停下擦拭酒精的手,毫不猶豫的回答道,「怕,怎麼不怕,特別怕」。
四阿哥如果真的死了,她作為伺候的『奴才』肯定也活不了。
人死了,真的就什麼都沒有了,再也見不到愛的人,再也不能吃到好吃的東西,不能穿漂亮的衣裳,不能戴華貴的首飾,世界上種種美好的事情再也享受不到,怎能讓人畏懼呢。
京中有甯楚格,還有整整一官皮箱的首飾她還沒上過身,劉太監的手藝她還沒吃夠。
「所以你一定要好起來,甯楚格還在京城等我們呢」,耿清寧拉著他的手伸向自己的腹部,那裡雖平坦不見一絲起伏,卻是兩個人的血脈所在之處,「這個孩子還沒睜眼看看這大好的河山,也沒睜眼見過阿瑪額娘,你忍心讓他隨我們而去嗎?」
四阿哥此刻不僅身上滾燙,就連手心也燙得嚇人,熱意透過一層薄薄的夏衣,似乎能觸碰到裡面那個還未成形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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