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咳一聲,「若是不知情的人聽了這話,說不定以為蘭院懷著身子的是你呢」。
陳大夫收拾藥箱,像是沒聽見外面的任何話語似的,蘇培盛和葡萄的頭都低到了胸口,耿主子跟主子爺開玩笑,他們可不敢笑。
為了讓她的話更有說服力,她甚至將往日之事一一細數,「你瞧,之前是不是胃口不好,然後又嗜酸、嗜辣,瞧瞧」,耿清寧在四阿哥手上按了一下,手指印緩慢的消食了,「你這手都開始浮腫了」。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孕後期是會手腳浮腫的吧。
蘇培盛在一旁聽著,本以為主子們在說笑,可是耿清寧每說一句他就微微點頭一次,症狀一跳不錯的完全對得上。難不成這世間當真有什麼邪異之事,是不是該去寶龍寺拜拜佛?
四阿哥只覺得天荒夜談,他無奈的擰了一把她白皙細嫩的臉頰,「你呀,就喜歡瞎想」。
耿清寧捂著臉快步逃開,四阿哥真是········跟他說實話他還不信。
到底是雁過留痕,每當夜晚睡不著的時候,四阿哥便忍不住想到,難道每個婦人都會這般,比如說寧寧,再比如說娘娘。
婦人受百分苦楚才生下的骨血,會,放在心上嗎?
四阿哥不知。
只是進了二月,他身子一日重過一日,終是在一日達到頂峰,感覺移動都有些困難,躺在床上也腹痛難忍。
四阿哥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像是被人一刀捅進肚子裡,又拿刀將腸子反覆攪動一般,就連四肢百骸都是密密麻麻的痛。
蘇培盛見主子臉白如紙,在春日裡,臉上卻有豆大的汗珠順著額角往下滴。
他急的團團轉,府醫整個人都被他拽著走,只是仍未看出什麼異常出來。
陳大夫也覺得奇怪,看四阿哥面色、神態不似作假,想必此刻已經痛極,為何脈象只是跳動的稍快一些,卻未有任何異常?
蘇培盛拿眼去挖他,如今主子爺都這般痛苦了,他卻什麼都看不出來,沒用的東西,要不是有當初熱河的救治之功,早就將這個飯桶扔到一邊去了。
蘇培盛一邊跳腳罵人,一邊又叫小全子騎快馬去請太醫,還不忘叫人去正院請福晉,前院一陣兵荒馬亂,大晚上點的蠟燭幾乎都照亮那一小片的天空。
福晉已經睡下了,聽說是四阿哥得了急病,當即便起身穿衣。
康嬤嬤的動作十分磨蹭,「福晉,還不知道貝勒爺是怎麼一回事,若又是什麼時疫之類的……」
福晉的動作不由得也慢了下來,將傳話的小太監叫來細細問話。
四阿哥的屋子被那些總管太監們把得死死的,這小太監連屋子都沒進去過,不過是旁人交代什麼說什麼罷了,此刻正哆嗦著身子道,「奴才也不知是何病,只知陳大夫治不好,已經往宮中請太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