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宮裡都知道三爺跟十三爺早就不對付,當年敏妃娘娘去世三爺未滿百日便剃頭,被十三爺告到皇上面前,三爺也因此削了爵,降為貝勒,在眾兄弟跟前丟了臉面。
一旁的十三爺搖了搖頭,乾澀道,「罷了,四哥,都是聽命行事」。
若是皇上關心、在意,給這些小兔崽子一萬個膽子也不敢瞞報,但皇上捨棄的人,誰都會過來踩上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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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是冷著臉回來的,渾身上下都冒著寒氣。
他在書房裡龍飛鳳舞寫了好一會大字,那股子寒意仍舊圍繞身側,不曾消懈,小全子進去送茶,也被拉出去打了十板子。
蘇培盛守在門口,即便是門外,他僵著閃著的腰,一動也不敢動,生怕板子落在自個身上。
拐角處,於進忠伸頭縮腦的看著打板子,蘇培盛正想上前叫住他,就見他身影一閃而過,竟扭頭跑了。
「這小兔崽子」,蘇培盛撮著牙花子,這小子眼見著越來越滑頭,明明都睡在前院裡了,見主子爺此刻心情不好又溜了。
不過,雖然於進忠怕主子爺想起蘭院,但是死道友不死貧道,總得讓主子爺把這股邪火發出去,不然受苦受難的就是他們這些人了。
蘇培盛打定主意,叫人用天藍釉杯裝了一盞冰鎮的酸梅湯,這套瓷器與蘭院的那套洋紅釉彩只有顏色不同,這酸梅湯也是耿主子愛用的東西。
他躡手躡腳的將茶碗放在桌上一角,又悄無聲息的門口守著,果不其然,不過一會兒功夫,就見主子爺摔帘子徑直出去了,正是去蘭院的方向。
蘭院內,耿清寧已經從於進忠那知曉前院之事,心中也在祈禱四爺不要來蘭院。
二人地位不平等,怎能不讓人戰戰兢兢,她苦中作樂的想著,就這她都能產生感情,說不定還有些斯德哥爾摩症。
以前網上說,穿越相當於拐賣,但是是拐賣到另外一個時空去……她還沒想完,外頭已經傳來葡萄大聲喊吉祥的聲音,耿清寧在心中哀嘆,難不成身為四爺的滅火器就是她的宿命?
問題是,她也不知該如何滅火啊,以前都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哪能次次都有這麼好的運氣。來不及細想,她急忙下榻,趿著繡鞋就是一福。
耿清寧這一福身,倒是讓四爺愣了一下,熱河行宮只有他們二人,她又懷著身子,自那就免了她的禮,今個倒是怎麼了?
沒人扶她?耿清寧不停的從眼角瞥著四爺的臉色,難不成還在生氣?
見她一臉的驚惶,連頭上的流蘇簪子都在微微晃動,四爺心中的邪火就消退七分,他嘆了一口氣,伸手扶住她,又將簪子插的緊一些,才攜手坐在榻上。
此刻也不嫌棄熱了,耿清寧將頭輕輕的靠在他的身上,想起早上搬走的那一車東西,還有未來十三爺的壽數。
「別難過」,耿清寧伸手環住他的腰,「以後你補償十三爺便是」。